一、蛊异·会阳前夕
暮色浸染青崖寨的石墙时,阿璃蹲在蛊房竹架前,指尖轻轻拂过一只通体赤红的“火萤蛊”。往常温顺的蛊虫忽然躁动起来,鳞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掌心骤然沁出一层冷汗。
“蛊性躁,必有邪。”师父白婆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裹着草药气息。阿璃转头,看见老人佝偻的身影在烛火中晃动,她手中那柄银制蛊刀正映着诡异的蓝光。
会阳节在七日后。苗疆最盛大的蛊术祭祀,需以百蛊献祭,引地脉阴气滋养母蛊,保寨子三年无灾厄。阿璃作为嫡传蛊师,负责培育主祭蛊虫,但近日蛊房频发异象:本应沉睡的“冰蟾蛊”在午夜嘶鸣,饲蛊的草药莫名枯萎。
“外蛊侵。”白婆婆蹲下,枯枝般的手指捏起火萤蛊的尾鞘,一缕黑气从虫体内渗出,“有人动了禁术,引秽气入寨。”
阿璃瞳孔骤缩。十年前母亲失踪那夜,也是会阳节前夕,蛊房曾出现过同样的黑气。她攥紧腰间琉璃蛊匣——母亲留下的遗物,匣内母蛊残片近日总在颤动,仿佛在呼应某种召唤。
“阿璃,今夜守蛊房。”白婆婆起身,银刀在烛光下划过一道冷弧,“若见生人,杀无赦。”
蝉鸣骤歇的刹那,阿璃听见远处传来陌生的脚步声。她抽出发间蛊针,蛰伏在窗棂阴影中。月光泼进蛊房时,一个戴青铜面具的黑衣人闯入,袖中甩出数只黑蛾蛊,直扑主祭蛊笼。
“暗影阁的杂碎!”阿璃掷出蛊针,针尖淬着的“眠蛛毒”瞬间麻痹三只黑蛾。黑衣人冷笑一声,掌心蛊虫化为烟雾,阿璃嗅到腥气时已然迟了——喉头剧痛,她踉跄后退,琉璃蛊匣却在此刻迸出金光,震碎了毒雾。
“小丫头,母蛊残片在你这儿?”黑衣人的面具裂开一道缝,露出猩红的右眼。阿璃咬破舌尖,以血祭催动蛊匣,匣内残片飞出,化作锁链缠住对方脖颈。黑衣人嘶吼着挣脱,蛊房墙壁却在此时轰然坍塌。
烟尘中,阿璃看见师父的身影。白婆婆银刀已刺入黑衣人胸口,但对方临死前喷出的蛊粉,正腐蚀她的左臂。
“快走!去后山蛊冢!”白婆婆将一枚玉符塞进阿璃手中,毒血从她嘴角溢出,“告诉阿野……暗影阁要夺母蛊。”
阿璃狂奔穿过寨子,蛊虫嘶鸣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村民们的尖叫混在其中,她回头望见蛊房方向升起黑焰,琉璃蛊匣在她怀中滚烫如烙铁。
后山蛊冢的石门前,阿野早已等候。少年猎户背上插着箭矢,衣襟染血,却仍将阿璃护在身后。
“寨子被袭了。”他声音沙哑,“东南角有陌生蛊师设阵,蛊虫全疯了。”
阿璃捏碎玉符,蛊冢石门轰然开启。深处传来母蛊的脉动,她终于明白——暗影阁的目标不是祭祀,而是青崖寨世代守护的“蛊母之心”。十年前母亲失踪的真相,此刻如毒蛊啃噬着她的心脏。
月光在蛊冢穹顶投下斑驳光影,阿璃将琉璃蛊匣按入石壁凹槽。随着机关转动,一道刻满古咒的壁画浮现,最末一行血字刺痛她的眼:
“会阳祭夜,母蛊启,生者死,死者生。”
阿野突然拽住她的手腕:“东南阵眼!有股力量在吸蛊魂!”
阿璃望向寨子方向,黑焰已吞噬半数屋舍。她咬住蛊匣边缘,血滴入壁画凹槽,古咒骤然亮起——这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道禁制。
“阿野,带我去阵眼。”她抹去嘴角血渍,蛊针在掌心泛起寒光,“会阳节,该轮到我们守蛊了。”
蛊冢外,山风裹着血腥味呼啸而过。暗影阁的铜铃阵音在远处响起,阿璃知道,真正的厮杀,此刻才刚开始。
二、暗踪·追迹山林
阿璃与阿野贴着潮湿的山壁潜行,腐叶在脚下发出黏腻的声响。远处山谷中,数十只青铜铃铛悬于藤蔓之间,随着阴风摆动,发出刺耳的颤音。铃声每响一次,周遭草木便渗出暗红汁液,仿佛大地在泣血。
“铜铃阵。”阿野伏在阿璃耳边,箭矢已搭在弓弦上,“声波控蛊魂,东南角那棵枯槐就是阵眼。”少年猎户常年在山林穿梭,此刻却罕见地绷紧下颌——阵中弥漫的毒雾,正让他的皮肤泛起青斑。
阿璃攥紧琉璃蛊匣,匣内残片仍在躁动。她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匣缝,金光霎时破匣而出,化作一道屏障抵御毒雾。但铃声愈发急促,她听见地底传来无数蛊虫的哀嚎,仿佛魂魄被锁链拖拽。
“必须破阵!”她抽出蛊针,针尖凝出一滴“蚀骨蛊”毒液。正要掷出时,阿野突然拽住她手腕:“有人来了!”
灌木丛骤然撕裂,一个戴血玉面具的身影现身。那人右眼嵌着一枚活蛊虫,眼珠转动时,虫翅便泛起猩红磷光。“青崖寨的小蛊师?”他嗓音如毒蛇嘶鸣,黑袍下涌出数百只血蝙蝠蛊,每只蝠翼都刻着暗影阁的骷髅图腾。
“血瞳巫使。”阿璃认出对方身份,暗影阁三大护法之一。她掌心蛊针疾射,却被血蝠群以声波震偏。面具人冷笑,铜铃阵陡然共鸣,阿野的箭矢刚离弦便被音波绞成碎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