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信
暮色笼罩北京胡同,林岩在书房反复摩挲那封泛黄的信件。信封上的字迹潦草,落款是“东北长白山麓,青松村赵德全”。他想起祖父临终前的喃喃自语:“养尸地……你父母的债,该还了。”
三年前,考古系毕业的林岩在整理祖父遗物时,发现一张泛黄的照片:一对年轻夫妇站在雪原前,身后隐约可见几座石冢。照片背面写着“1989年,青松村考察”。父母失踪时他才五岁,记忆早已模糊,但“养尸地”这个词像一根刺扎在心底。
信中内容简短却惊心:“小林,你父母之死与青松村养尸地有关。若你想知晓真相,速来。”字迹末尾有一滴暗褐色的污渍,像干涸的血迹。林岩攥紧信纸,窗外风声呼啸,似有人在低语。
次日清晨,他带上祖父留下的铜制罗盘和一本残破的《东北秘术录》,踏上北行的列车。车厢内,邻座老汉瞥见他手中的古籍,突然压低声音:“小伙子,去东北?可听说过‘活死人走阴路,养尸地埋冤魂’?”林岩心头一颤,对方却不再言语,下车时神秘消失。
抵达青松村时已是傍晚。村庄笼罩在浓雾中,村口石牌上刻着“生人勿入,阴路自通”八字,字迹被苔藓侵蚀得斑驳。林岩在村长家门前叩响铜铃,门缝渗出腥甜的香味,像是某种祭祀用的香烛。
“你就是小林吧。”开门的老者佝偻着背,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他正是赵德全,信中的联系人。屋内墙上挂满符咒,火盆中燃烧的纸钱印着古怪符文。“你父母当年为调查养尸地而来,却在‘阴煞日’那晚失踪。”老村长声音沙哑,“此地怨气极重,每隔十年便需献祭活人镇压……今年又是阴煞日。”
林岩脊背发凉。祖父的笔记中记载,养尸地需以特殊阵法维持,若被破坏,百年怨气将化为尸潮席卷村庄。老村长递给他一枚青铜铃铛:“这是守村人的信物,今夜子时,你随我去后山。”
月黑风高,林岩跟随村长穿过一片白桦林。积雪在脚下咯吱作响,远处传来断续的哭声,仿佛地下有人挣扎。突然,罗盘指针剧烈颤动,指向山腰一处凹陷的洼地——养尸地入口。腐臭气息扑面而来,林岩强忍呕吐,看见十余座石棺排列如星阵,缝隙渗出暗红黏液。
“当年你父母便是在此处失踪。”老村长颤抖着点燃一盏黑灯,“他们或许发现了不该看的东西……”话音未落,远处传来脚步声,几道黑影从树林窜出。
“赵老头,把钥匙交出来!”为首的男人满脸横肉,正是黑市商人周老板。他身后数人手持铁铲,显然意图破坏阵法。“这地下的‘长生药’可值千金,日军当年都没挖干净!”
老村长面色惨白,林岩却注意到他悄然将青铜铃铛按入地面某处凹槽。霎时,石棺开始震动,黏液渗出速度加快,哭声愈发凄厉。周老板等人惊慌后退,林岩的罗盘突然爆裂,碎片中飘出一张泛黄地图,标注着“地下实验室”。
“原来这才是真相!”林岩咬牙,“养尸地是日军生化实验的掩盖!那些尸体被注射了不死药剂,你们想复活那些怪物?”
周老板冷笑:“聪明。但今晚你们都得死在这儿!”他挥手下令攻击,老村长却猛然扯断一根符绳,石棺轰然开启。一具裹满符咒的尸骸跃出,利爪撕向众人。
混乱中,林岩瞥见尸骸脖颈处有一枚熟悉的玉佩——照片中母亲佩戴的那枚。泪水模糊了视线,他抓起罗盘残片刺向尸骸心脏,符咒骤然燃烧,哭声戛然而止。
“快走!”老村长拽着他狂奔,“封印暂时压制,但阴煞日一到,尸潮必破阵!”
林岩回头望去,养尸地在月光下如同巨兽之口,吞没了周老板的惨叫。山风送来阿秀的声音:“林先生,村长让我带你去安全处。”少女从树影中现身,手中提着药箱,裙角绣着与石棺相同的符文。
夜更深了,养尸地的秘密,才刚刚揭开一角。
二、入村
阿秀提着药箱在前引路,林岩紧随其后穿过青松村蜿蜒的小巷。雾气在屋檐下凝成白纱,两侧木窗紧闭,偶有烛火在窗纸后摇曳,却无人声。林岩注意到,每当阿秀经过一户人家,门缝便会渗出更浓的香灰,空气中腥甜的祭祀气息愈发刺鼻。
“村里人信奉‘阴路自通’,生人踏入养尸地范围,便是触了禁忌。”阿秀低声解释,裙角绣着的符文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与养尸地石棺上的图案如出一辙。林岩心中一动,追问她的身份,少女却沉默片刻,指尖轻抚药箱上斑驳的铜锁:“我家世代守墓,替村子镇住养尸地的怨气……可他们却把我们当成怪物。”
话音未落,前方传来一阵嘈杂。三四个村民围在一户门前,神色惶恐。林岩凑近一看,门板上贴着褪色的符咒,缝隙中渗出暗红黏液,与养尸地棺缝中的物质一模一样。一名老妪瘫坐在台阶上,颤抖着念叨:“又是血霉……定是那守墓人的丫头引来了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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