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间,张明注意到赵叔家炕头摆着相框,照片中年轻女子笑容温婉,身后山林隐约有黄影闪过。他凑近细看,赵叔猛地夺过相框,手指关节发白:“那是我媳妇,失踪前拍的。”
张明敏锐捕捉到照片边缘的异样——女子身旁树干上,似乎刻着一个模糊的“封”字,笔迹歪斜,像是用爪子挠出来的。赵叔声音沙哑:“她跟我说,见过黄皮子在她面前化形……她说,那东西的眼睛,和人的眼睛一样。”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树枝断裂声,赵叔瞬间警觉,抓起猎枪冲出屋子。张明紧随其后,只见院外雪地里有几串凌乱脚印,其中一道明显是人形,但脚趾分岔如兽爪。脚印延伸至山林方向,沿途树枝被暴力折断,仿佛在宣泄某种愤怒。
赵叔蹲下身,指尖抚过断枝断面,脸色阴沉:“是铁夹子的痕迹。有人偷偷进了禁山,设了陷阱。”他转头看向张明,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杀意,“盗猎的来了,他们想抓那东西……今晚,怕是要出大事。”
李寡妇在屋内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张明回头,正见她瘫倒在地,佛珠散落一地。窗外槐树上的符纸不知何时被撕得粉碎,寒风卷着残纸片呼啸而过,仿佛有无数无形的手在撕扯着村庄的安宁。
暮色渐沉,张明攥紧相机,望着赵叔将猎枪重新上膛。山林深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嚎叫,不再是昨夜单一的凄厉,而是夹杂着愤怒与痛苦的嘶鸣。盗猎者的陷阱,外人的闯入,似乎撕开了禁忌的裂缝,那个被封印十年的秘密,正在黑暗中躁动苏醒。
三、暗流涌动
夜色如墨,青石村被厚重的雪幕笼罩。张明蜷缩在赵叔家炕头,耳边不时传来山林深处此起彼伏的嚎叫,声音比昨夜更加凄厉,仿佛带着某种被撕裂的痛苦。赵叔蹲在窗边,猎枪枕在膝上,指尖摩挲着枪管上的锈迹,目光如鹰隼般盯着院外。
“那些盗猎的,今晚上肯定动手。”赵叔突然开口,声音被寒风吹得发颤。张明心头一紧,正欲询问,窗外倏然闪过一道黑影,快如鬼魅。赵叔瞬间端起猎枪,枪口对准院门,却听得“咔嚓”一声轻响——门栓竟被人从外头撬开了。
两人屏息凝神,院门缓缓推开,寒风裹挟着雪粒灌入屋内。借着月光,张明看清了来者:一个裹着迷彩服的男子,手持强光电筒,脸上疤痕狰狞。他身后还跟着两人,一人扛着铁笼,另一人拖着长长的铁丝网,网眼上沾着暗红血渍。
“赵老猎,别来无恙啊。”疤脸男咧嘴一笑,露出黄牙,“听说这山里有宝贝,咱哥几个来帮村里‘除害’,您老不会拦着吧?”
赵叔喉头滚动,枪口纹丝不动:“禁山规矩,外村人不准进。你们设的铁夹子,已经伤了山里的东西。”
疤脸男嗤笑一声,从兜里掏出张照片,正是张明报社收到的“人形黄皮子”模糊影像:“这玩意儿要是卖给科研所,少说能换套房!赵叔,您守这破规矩有啥用?媳妇都找不回来,不如跟咱合作……”
话音未落,赵叔骤然扣动扳机,子弹擦着疤脸男耳边飞过,钉入门框。屋内温度骤降,疤脸男脸色铁青,却未退缩:“老东西,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明晚咱们带麻醉枪上山,你拦得住?这村子,可没几个愿意守你那破规矩的……”
说罢,三人甩门离去,雪地留下一串凌乱的脚印。张明望着赵叔颤抖的手,终于问出憋了许久的问题:“赵叔,嫂子失踪前,到底发现了什么?”
赵叔沉默良久,从炕头褥子下摸出一本泛黄的笔记,封面沾着泥渍。翻开内页,歪斜的字迹间夹杂着草图:黄皮子化形的人影、禁山地图,以及一行被反复涂抹的语句——“它说,山在哭,它在替山讨封。”
张明瞳孔骤缩,笔记末页还夹着一张残破符纸,与李寡妇院外槐树上的符咒如出一辙,但中央被利爪撕开一道裂痕。“我媳妇是守山人后代,懂萨满符。她告诉我,黄皮子讨封不是成精,而是……替山神传话。”赵叔声音沙哑,“它要村里人停止砍伐,可没人信……”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似人非兽。赵叔脸色骤变,抓起猎枪冲出院子。张明紧随其后,只见山林方向火光冲天,盗猎者竟放火烧山,浓烟裹挟着焦糊味滚滚而来。雪地上散落着几片带血的兽毛,毛尖泛着诡异的幽蓝光泽。
“他们用了毒箭!”赵叔咬牙道,枪管指向远处晃动的手电光。张明攥紧相机,镜头对准盗猎者方向,却瞥见火光映照的山林间,一道模糊人影闪过——那身影分明披着黄皮,却直立行走,双臂垂落如人,眼中闪烁着与人类无异的悲愤。
盗猎者的哄笑从远处传来:“这畜生中箭了,跑不远!抓住它就能发财喽!”疤脸男的声音格外刺耳。赵叔突然转身,将猎枪塞给张明:“你带笔记回村,找村长求援。我去引开他们……”
未等张明回应,赵叔已如鬼魅般窜入山林,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张明攥紧笔记,狂奔向村庄,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枪响,夹杂着赵叔的怒吼:“山神不饶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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