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冬季系列还做不做了?”杨秀娟急。
“做。但得调整。”王教授走到桌前,拿起那几块样品,“我重新做了模拟,如果降低羊毛比例,增加真丝比例,面料的柔软度和光泽会更好,但挺括度会下降。适合做薄外套和衬衫,不适合做大衣。大衣……可能得用替代面料。”
“替代面料?”梁设计师皱眉,“我们的核心就是‘温玉’的三混纺,用替代面料,还是‘温玉’吗?”
“是‘温玉’,但不是顶级的‘温玉’。”王教授实话实说,“我们可以做一个分级。顶级的‘温玉’大衣,用最理想的三混纺面料,但数量有限,价格高,作为品牌标杆。其他的款式,用调整后的面料,价格适中,走量。这样,既保证了品牌高度,又照顾了市场需求。”
“那顶级的面料,什么时候能出来?”苏设计师问。
“最少还要一个月。等苏州那边新设备装好,工艺稳定下来。”王教授说。
一个月。十月上市的计划,等不了一个月。
“分级做。”林卫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他刚从银行回来,谈妥了苏州厂的贷款展期,“顶级大衣,我们做预售,十一月交货。其他款式,用调整后面料,十月上市。告诉客人实话,顶级面料需要更长时间打磨,值得等待。我们要相信,真正的客人,愿意为好东西等。”
“那价格呢?”郑总监问。
“顶级大衣价格上浮20%,其他款式价格不变。预售客人,赠送一条真丝围巾,和一次免费保养服务。”林卫东说,“东京那边,松本和小野去解释。北京、上海同步。我们要把这次危机,变成一次品牌教育——告诉客人,什么是真正的好东西,为什么它值得等待。”
计划定了,所有人分头行动。杨秀娟带人重新打版,调整工艺。梁设计师和苏设计师修改设计,分级款式。郑总监核算成本,调整定价。林秘书准备预售方案。王教授赶回苏州,盯着新设备安装和工艺调试。
东京,十月三日。
小野在店里接到松本的电话,听完林卫东的决定,沉默了很久。
“这样解释,客人能接受吗?”她问。
“不知道。但这是唯一的办法。”松本在电话那头说,“小野,你记得我们开店第一天那位客人说的话吗?‘银座是战场,但也是寺庙。’寺庙里,香客拜的是诚心。我们要用诚心,换客人的耐心。把这次分级上市,当成一次品牌修行。顶级大衣的预售,是给真正懂行的人的供奉。其他款式,是给有缘人的结缘。这么想,会不会好一点?”
小野笑了:“松本先生,您越来越像禅师了。”
“在银座,不会点禅意,活不下去。”松本也笑了,“去吧,跟客人们解释。诚实地,耐心地。”
小野放下电话,走到店中央。下午的客人不多,但都是熟客。她深吸一口气,用平静但清晰的语调,把冬季系列的分级上市计划说了一遍。没有隐瞒,没有粉饰,就讲工艺的难度,讲面料的打磨,讲为什么顶级大衣需要更多时间。
客人们安静地听着。一位常客,姓藤原的女士,轻轻摸着身上那件“轻温玉”衬衫的袖口,开口:“所以,那件顶级大衣,会比这件衬衫更好?”
“是。面料更精,工艺更细,穿在身上,就像第二层皮肤。”小野说。
“那我愿意等。”藤原女士微笑,“好东西,值得等。请帮我登记,顶级大衣,驼色,M码。十一月,我可以等。”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那天下午,店里收到了七件顶级大衣的预售订单。没有折扣,没有促销,客人付了全款,安静地离开。
小野站在收银台后,看着预约本上那些名字,眼眶有点热。这几个月,从“轻温玉”上市,到丽新模仿,到供应链断裂,再到现在的分级上市,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走。但每次,都有客人用信任,接住了他们。
这,大概就是品牌的力量吧。
十月十日,苏州。
新温控系统安装完毕,第一批重新染制的橄榄绿面料出炉。陈师傅和王教授站在出布口,看着面料从机器里缓缓流出,在灯光下泛着温润而透亮的光泽。手感柔软,但挺括。对着光看,没有阴阳面,没有颗粒感。
“成了。”王教授长舒一口气。
“成了。”陈师傅重复,声音有点哑。
他伸手,摸了摸那还带着温度的面料。这不仅仅是一块布,是希望,是转机,是绝处逢生。
手机响了,是林卫东。
“陈师傅,面料怎么样?”
“成了。可以做大货了。”
电话那头,林卫东沉默了两秒。“辛苦了。我让滨城准备,明天开始生产顶级大衣。十一月,准时交货。”
“好。十一月,准时交货。”
挂了电话,陈师傅看着车间里重新运转的机器,看着工人们专注的神情,看着那一匹匹流淌的“温玉”面料。这个厂,活过来了。他们的路,还能继续走。
窗外,苏州的秋天,天高云淡。
绝处,已过。前路,还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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