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的秋老虎带着灼人的热浪,炙烤着晒谷场的每一寸土地。泛黄的麦秆在阳光下泛着干燥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谷物特有的清香,却丝毫驱散不了知青们脸上的疲惫。
林小野蹲在打谷机旁,看着四个知青埋头费力地推动沉重的横轴,额头上的汗珠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砸在干燥的土地上瞬间洇出一小片深色印记,随即又被蒸发得无影无踪。老旧的打谷机发出 “吱呀 —— 吱呀 ——” 的呻吟,滚筒转动得有气无力,麦粒混杂着麦壳断断续续地从出粮口掉落,不少饱满的麦粒还粘在秸秆上,随着旋转的滚筒被甩到一旁,在地上积起薄薄一层浪费的粮食。
“歇会儿!歇会儿!” 李卫国率先撑不住了,松开紧握横轴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顺手抓起草帽扇风,“这破机子,简直不是人用的!四个人推得半死,一上午才处理半亩地,照这速度,秋收结束咱们得在这晒谷场过年!”
王思齐也擦着汗直喘气,白皙的脸颊被晒得通红,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浸湿:“可不是嘛,我这胳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晚上睡觉肯定腰酸背痛。而且你看这麦粒,浪费得也太多了,多可惜啊。” 他心疼地捡起地上散落的麦粒,轻轻吹掉上面的尘土。
林小野眉头紧锁,伸手摸了摸打谷机冰冷的铁皮滚筒,又仔细观察着齿轮的咬合情况。滚筒表面的纹路早已被常年使用磨得模糊不清,转动时还时不时卡顿一下。他转头看向不远处正在帮村民搬运麦垛的魏珩,对方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清冷的视线穿越喧闹的人群与他相遇。林小野对着魏珩比划了个 “齿轮” 的手势,魏珩微微颔首,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
收工后,知青点的地窨子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和淡淡的汗味。林小野扒拉着碗里的糙米饭,心思却还在打谷机上:“珩哥,你说那打谷机能不能改改?总这么四个人推着也不是办法,效率太低了。”
魏珩刚放下碗筷,闻言拿起一根细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齿轮示意图:“这打谷机原理不复杂,问题出在传动方式上。现在只有一个滚筒,完全靠人力推动横轴带动,自然费力。” 他顿了顿,树枝在地上又添了个齿轮,“如果加一个从动齿轮,与原滚筒齿轮咬合,再装一个脚踏板带动主动齿轮,形成齿轮传动,应该能省力不少。”
林小野眼睛一亮,凑近了些,饭粒都差点掉在地上:“齿轮传动?就像自行车链条那种?”
“类似,但齿轮咬合更直接高效。” 魏珩用树枝在两个齿轮上分别标注,“主动齿轮小,从动齿轮大,这样脚踏板转一圈,滚筒能转好几圈。而且用脚踩比用手推省力,一个人应该就能操作。” 他估算了一下,“这样改造后,滚筒转速至少能提高三倍,人力需求能减少四分之三。”
“太好了!” 林小野兴奋地拍了下大腿,差点把碗里的汤洒出来,“那咱们明天就动手?我记得废弃场好像有旧拖拉机上的齿轮,说不定能用。”
“先别急。” 魏珩按住他激动的手,眼神冷静,“得先拆开机子看看内部结构,确定齿轮模数是否匹配,还要计算传动比,不然装上去也用不了。明天我跟赵队长说一声,咱们先把打谷机拆开研究研究。”
第二天一早,林小野和魏珩就带着工具来到晒谷场。赵队长听说他们想改良打谷机,虽然有些怀疑,但看着知青们推机子时吃力的样子,还是点了头:“行,你们年轻人脑子活,想折腾就试试。要是真能改好,也算给大家减轻负担了。不过可得小心点,别把机子彻底弄坏了。”
“放心吧队长!我们有数!” 林小野信心满满地挥了挥手里的扳手。
两人蹲在打谷机旁,小心翼翼地拆卸着固定螺丝。生锈的螺丝格外顽固,林小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拧开一个,手心都被扳手磨红了。魏珩见状,接过扳手,调整好角度,手腕用力一压,伴随着 “嘎吱” 一声轻响,螺丝应声松动。
“珩哥你太厉害了!” 林小野满眼崇拜。
魏珩淡淡瞥了他一眼,嘴角却微不可察地勾起一丝弧度:“专心干活。”
拆开外壳后,打谷机的内部结构一目了然。磨损严重的齿轮暴露在空气中,齿牙上布满了细小的缺口。魏珩用卷尺仔细测量着齿轮尺寸,林小野则在一旁认真记录数据,时不时在草图上画几笔。
“模数是 3,齿数 18。” 魏珩报出数据,“我们需要找一个模数相同、齿数 36 的从动齿轮,这样传动比就是 2:1,转速能翻倍。再配一个合适的主动齿轮和脚踏板。”
“废弃场肯定有!我下午就去淘!” 林小野干劲十足。
下午,林小野拉着李卫国和张建军直奔村西头的废弃场。废弃场里堆满了破旧的农具、生锈的金属零件和各种杂物,在烈日下散发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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