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落在长社城,
这里的黄昏,总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气,混着深秋的寒风,在残破的城墙上打着旋儿。
城垛后,几个黄巾士卒缩着脖子,手里的铁刀锈迹斑斑,连握刀的力气都透着虚浮。
“听说了吗?张宝将军的大军……好像往颍川去了。”
一个满脸菜色的士卒压低声音,眼睛不安地瞟着四周,仿佛怕这话被巡逻的军校听见。
旁边年纪稍长的士卒猛地推了他一把,啐道:“休要胡言!
渠帅说了,将军是去调援军,过几日便会带着十万弟兄回来,到时候定叫那官军有来无回!”
话虽硬气,可他攥着城砖的手却在微微发抖,指节泛白。
“调援军?
”另一个瘦得只剩骨头架子的士卒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绝望,
“前几日运粮队,又被刘备劫了,城里存粮只够撑三天了!
若真有援军,怎会连一粒米都没送来?
我昨夜在南门值哨,亲眼看见将军的亲卫营往东边去了,车驾上全是箱笼,哪像是去调兵的样子!”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死水,瞬间在士卒堆里炸开了锅。
“难不成……将军真要弃城?”
“那我们怎么办?城里就剩五千老弱,官军要是打过来,咱们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跟着反!在家种地虽苦,好歹能活条命,现在……”
议论声越来越大,从窃窃私语变成了公然抱怨。
一个络腮胡黄巾校,提着鞭子冲过来,劈头盖脸地抽打,怒喝道:“都给老子闭嘴!
再敢散播谣言,老子砍了你们的脑袋!
将军忠心耿耿,怎会弃我们而去?再敢胡言,军法处置!”
鞭子抽在身上火辣辣地疼,士卒们不敢再说话,却都垂下头,眼底的绝望更浓了。
风卷着沙尘掠过城墙,远处的旷野里传来几声乌鸦的啼叫,凄厉得让人心头发紧。
一个名叫王二的小卒揉着被抽红的胳膊,凑到同伴身边,声音发颤:“李大哥,你说……咱们真能守住吗?
我昨天偷偷去城西粮库看了,粮囤都空了,连老鼠都找不到吃的。”
被称作李大哥的士卒叹了口气,望着城外灰蒙蒙的天空,声音低沉:“守不住也得守。
若城破了,官军哪会给咱们留活路?只是……
若张宝将军真的走了,这长社城,怕是撑不过几天了。”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
城墙上的士卒们瞬间慌了,纷纷举起兵器,紧张地盯着远方,连呼吸都屏住了。
长社城另一面,马蹄声踏碎了旷野的寂静,
紧接着,一面绣着“韩”字的大旗从地平线上升起,随风猎猎作响。
紧接着,更多的旌旗接连涌现,红色的战旗层层叠叠,遮天蔽日,仿佛一片红色的海洋,朝着长社城涌来。
“是官军!官军来了!”城墙上的士卒惊呼起来,声音里满是恐惧。
络腮胡脸色煞白,却强撑着镇定,厉声喝道:“慌什么!不过是些官军,咱们有城墙大阵依托,怕他们不成?
都给老子站稳了,弓箭上弦,准备迎敌!”
可他的话,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城墙上的黄巾士卒们,看着远处浩浩荡荡的大军,腿肚子都在打颤。
张飞的压力都让他们心惊胆战了,如今更有一支大军支援而来!
难道回天乏术了?
只见官军阵列整齐,数千名枪兵气血激荡,排成密集的方阵,步伐一致,
军势调动,好似一条红色的大江,呼啸而来。
每一步踏在地上,都仿佛要将大地震裂。
长枪如林,在夕阳下泛着冷冽的寒光,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
韩当身披亮纹甲,手持长枪,勒马立于阵前,目光如炬,扫视着前方的长社城。
他身后,周泰一身黑甲,手持大刀,气势凛然,数千将士紧随其后,鸦雀无声,
只有旌旗猎猎和脚步声交织在一起,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长社城内的反贼听着!”
韩当的声音洪亮,如同惊雷般响彻旷野,
“速速开城投降,可饶尔等不死!若敢负隅顽抗,待我大军破城,定将尔等斩尽杀绝!”
声音传到城墙上,黄巾士卒们更是慌作一团。
一个年轻的士卒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城垛后,喃喃道:“完了……这下真的完了……这么多官军,咱们根本挡不住……”
“住口!”络腮胡怒喝一声,拔刀架在那士卒的脖子上,“再敢动摇军心,老子先杀了你!”
可就在这时,城下的官军阵列突然动了。
数千枪兵迈着整齐的步伐,缓缓向前推进,红色的旌旗在风中飘扬,长枪的寒光越来越近,压迫感也越来越强。
城墙上的黄巾士卒们脸色惨白,握着兵器的手不断发抖,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悄悄往后退。
李大哥看着城下的官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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