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光柱扫过来，林九后背抵着药架，右手短刀握紧。青禾在对面架子后头，也屏住呼吸。
那医生又嗅了嗅：“不对……不是血腥味，是药味。福尔马林混着碘酒，就这味儿。”
另一个医生不耐烦：“行了行了，赶紧锁门回去。今晚值班够累的。”
两人嘀嘀咕咕退出药房，重新锁上门——虽然锁坏了，但门能关上。
林九松了口气，刀柄上的汗黏糊糊的。他给青禾打了个手势，两人快速翻找其他药品——抗生素、止痛药、纱布，能拿的都拿点。青禾还顺走几支注射器和针头。
“撤。”她把药品塞进背包，拉上拉链。
两人从药房窗户翻出去——三楼，但有消防管道和窗台可以落脚。爬下去比走走廊安全。
落地后，他们躲在阴影里观察。基地东侧是仓库区，相对人少。青禾摊开守拙给的地图，指着一条标记为“废弃通风井”的路线：“从这儿能回隐脉密道，但得绕开巡逻队。”
两人贴着墙根移动，专挑暗处走。快到仓库区时，林九突然拽住青禾：“等等。”
“怎么了？”
林九皱眉，右臂猎印又在发烫——不是警告，是那种熟悉的共鸣。但这次很近，就在仓库区里头。
“里面有东西。”他压低声音，“影墟能量波动，但……又不太一样。”
青禾从背包里掏出个小罗盘——不是指南针，指针是块黑色水晶碎片。她把罗盘平放在掌心，指针立刻开始疯狂旋转，最后指向仓库方向。
“确实有异常。”她说，“但强度不高，可能是残留物，或者……刚形成的小型影巢。”
“绕路？”林九问。
“绕不开，这是必经之路。”青禾收起罗盘，“小心点，快速通过。”
他们溜进仓库区。这片以前是物资中转站，现在半废弃了，到处是锈蚀的货架和积灰的箱子。空气里有股霉味混着铁锈味。
猎印的共鸣越来越强。走到三号仓库门口时，林九突然停下。
门缝底下，有光在闪。
不是电灯，是暗红色的，像血月的那种光，但很微弱。
他轻轻推开门。仓库里空荡荡，就中间地上躺着个人——穿黑袍，但袍子破烂，脸上图腾已经暗淡，胸口插着把短刀，刀柄刻着“雷”字。
是雷烈的刀。
林九快步走过去，蹲下检查。人已经死了，但尸体还温着，刚死不久。致命伤是胸口这一刀，但身上还有多处搏斗痕迹——抓痕、淤青，甚至有咬痕。
“是被影魅攻击过，然后被人补刀。”青禾检查后说，“奇怪的是……影魅一般不会留全尸，它们会把猎物啃干净。但这具尸体很完整。”
林九拔出短刀，擦掉血，插回自己腰间。雷烈的刀，得留着。
他正要起身，尸体旁边地上有个东西引起他注意——是个军用收音机，巴掌大，屏幕裂了，但电源灯还亮着。
林九捡起来，按下开关。收音机发出沙沙的噪音，然后断断续续传出声音：
“……重复……林九……苏……找你……基地东侧……三号……仓库……有……东西……给你……”
声音很杂，像信号极差，而且说话的人很虚弱，断断续续。
林九和青禾对视一眼。
“苏……苏洛雪？”青禾问。
林九点头，按住收音机的通话键：“苏洛雪？你在哪儿？听到回话！”
只有沙沙声。
他又调了几个频道，全是杂音。正要放弃，收音机突然又响了，这次清楚了一点：
“……林九……快走……仓库……陷阱……”
话音刚落，仓库四周突然传来密集的窸窣声——像无数只脚在爬。天花板、墙壁、地面，阴影开始蠕动，汇聚，凝聚成一个个模糊的人形。
不是影魅。是……影子本身。
没有实体，就是二维的、平面的影子，从各种物体表面剥离出来，飘在半空，像黑色的剪纸。它们没有五官，但林九能感觉到那种空洞的、纯粹的恶意。
“影傀。”青禾脸色发白，“第三席的招牌把戏。他把活人的影子活生生抽出来，炼成傀儡。这些影子不死不灭，除非毁掉本体——但本体早死了。”
几十个影傀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动作僵硬但快。它们没有物理攻击力，但碰到活物会直接钻进对方影子里，然后从内部侵蚀肉体。
林九右手召黑丝——这次勉强召出三根，三十厘米长，在空中挥舞。黑丝对影傀有效，抽到就散开，但很快又重新凝聚。
“它们能量核心在头部位置！”青禾短剑刺向一个影傀的“额头”，影傀惨叫一声——不是声音，是精神层面的尖啸，随后彻底消散。
但影傀太多。而且仓库门突然自动关上，锁死。
“中计了。”林九咬牙，“那收音机是诱饵。”
他们背靠背，应付源源不断的影傀。林九的黑丝消耗极快，体内黑血又开始见底。青禾的短剑虽然有效，但她肩膀有伤，动作越来越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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