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水库的路比想象中难走。地图上看着四十里直线距离,实际上得绕山坳、穿林子、跨沟壑,至少多走一半路。雷烈走在前面开路,手里的开山刀砍断拦路的藤蔓和枯枝,动作干净利落,但呼吸明显比平时重——他左臂的伤没好好处理,现在肿得发亮。
林九走在中间,右臂猎印的烫感像有根烧红的铁丝在皮肉底下游走。腿伤虽然包扎过,但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他咬牙忍着,脑子里全是阿箐被金光吞没前的脸,还有那个领头黑袍人说的“大后天凌晨”。
老赵殿后,背着电台和大部分物资,步枪始终端在手里,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他话不多,但每次林九踉跄时都会伸手扶一把。
走了大概两小时,前面出现条小溪。水很浅,能看到底下的鹅卵石。雷烈蹲下试了试水质:“干净的,能喝。休息十分钟。”
三人坐在溪边,灌水壶,吃压缩饼干。雷烈解开左臂的夹板,伤口已经化脓,黄白色的脓液从绷带缝渗出来。
“得重新处理。”老赵皱眉,“不然会坏死。”
“没时间。”雷烈用溪水冲洗伤口,疼得直咧嘴,“等到了水库再说。”
“到了水库可能更没时间。”林九说,“按笔记本上的记录,水库至少有二十个黑袍人驻守,还有若干影魅护卫。我们三个人,其中两个带伤,怎么打?”
雷烈沉默了几秒,重新缠好绷带:“所以我在想……也许我们该回基地。”
林九抬头看他。
“不是放弃。”雷烈解释,“是回去搬救兵。苏洛雪和陈博士都在基地,我们能组织一支至少二十人的精锐小队,装备精良,有计划地推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三个人瞎闯。”
“回去一来一回至少两天。”林九摇头,“阿箐大后天凌晨就到哨站,我们赶不上。”
“那就放弃哨站,直接去京都等她。”雷烈说,“水库这个节点,我们三个人破坏不了,只会白白送死。但如果有二十个人,带着重武器,完全可以端掉它,甚至一路推进到京都。”
“问题是你怎么确定基地会派人?”林九盯着他,“别忘了,基地里也有拜影教的人。你回去搬救兵,消息可能马上传到第七席耳朵里。而且……基地的高层会信我们吗?会为了一个金瞳女孩和一个被标记的无心者,派出精锐冒险?”
雷烈语塞。他知道林九说得对。基地现在内部情况复杂,总指挥虽然是他老上司,但权力被几个派系制衡。上次他私自外出找林九,已经被关过禁闭。这次再回去,能不能说服上头出兵,确实是未知数。
“那你说怎么办?”雷烈语气有点冲,“硬闯水库?去送死?”
“不一定要硬闯。”林九说,“我们可以潜入,破坏激活仪式,然后立刻撤离。不需要全歼敌人,只要拖延他们的进度就行。”
“说得轻巧。”雷烈冷笑,“你现在的状态,走路都费劲,还潜入?”
气氛僵住了。
老赵咳嗽一声打圆场:“雷队,林九,都别急。我觉得……也许可以折中。我们先去水库附近侦察,摸清情况。如果守卫确实太多,我们就撤,回基地求援。如果有机可乘,就干他一票。”
“侦察需要时间。”雷烈说,“而且风险一样大。”
“总比什么都不做强。”林九站起来,腿伤让他晃了一下,但站稳了,“阿箐是因为救我才被抓的。我不能坐视不管。”
雷烈也站起来,两人面对面,眼神对峙。老赵紧张地握着枪,不知道该劝谁。
就在这时,林九右臂猎印突然剧烈一烫。他闷哼一声,捂住手臂。几乎同时,溪流上游传来奇怪的咕噜声——像水烧开了。
三人同时转头看去。溪水表面,开始冒出一个个气泡。气泡破裂后,释放出淡黑色的雾气,雾气迅速扩散,带着刺鼻的硫磺味。
“影墟污染!”老赵立刻戴上防毒面具——哨站搜刮的物资里有几个。
雷烈和林九也赶紧戴上。但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降到十米不到。更糟的是,雾气里开始出现模糊的人形轮廓——不是实体,是半透明的,像鬼魂。
“怨灵。”林九声音透过面具发闷,“死于影墟污染的人,灵魂被禁锢在原地形成的能量残影。它们没有意识,只会本能攻击活物。”
话音刚落,最近的一个怨灵扑了过来。老赵开枪,能量束穿过它的身体,只让它滞了一下,然后继续扑来。
“物理攻击无效!”雷烈吼道,“用震波枪!”
他拔出陈博士给的那把枪,对准怨灵扣扳机。淡蓝色声波荡开,怨灵被震得扭曲、消散。但雾气里还有更多,源源不断。
“上游有污染源!”林九指着雾气最浓的方向,“得去处理掉,不然怨灵杀不完!”
“走!”雷烈带头往上游冲。
三人逆着溪流跑,沿途不断有怨灵从雾里扑出。雷烈和老赵交替开枪,林九右手召黑丝——这次勉强召出两根,虽然短,但抽在怨灵身上效果明显,怨灵像被烧灼一样惨叫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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