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光落地的瞬间,苏绾的脚踩进了潮湿的泥土。
她没倒下,只是膝盖弯了半寸,像被无形的风压了一下。耳边有树叶摩擦的声音,很慢,像是树在喘气。
她低头看手。
掌心还残留着一丝温热——那是沧溟最后吻她时留下的温度。但她知道,现在不能想这些。她把手指收拢,指甲掐进肉里,用疼提醒自己:这里是新世界,身份是植物学家,任务是活下来。
脑海响起声音:「【自然精灵系统】已绑定。主线任务:获取生命泉水,净化黑暗之源。时限:六个月。」
她没出声,只在心里默念三遍名字:“苏绾,植物学家,误入精灵森林。”这是系统给的身份锚点,也是她的安全绳。
她抬眼。
四周全是高得看不见顶的古树,枝干扭曲如龙骨,树皮泛着青灰色,像是生了锈。雾气缠在低处,不散也不动,像一层裹尸布。
她刚迈出一步,脚踝突然一紧。
藤蔓从地面窜出来,发着微弱绿光,像有意识一样绕上她的小腿。她没挣扎,反而蹲下身,仔细看那藤蔓表面的纹路。
“这是守护类共生植物。”她低声说,“反应这么激烈,说明生态已经失衡。”
话音未落,藤蔓猛地收紧,把她整个人吊了起来。她悬在半空,离地两米,像被挂在树枝上的猎物。
她依旧没慌。
反而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树冠。光线几乎照不进来,但空气中有股味道——腐烂的根系混合着某种金属腥气。
她记住了。
就在这时,林间传来脚步声。
不是人类的脚步。太轻,太齐,像是风吹过草尖的那种滑动感。
然后她看到了他们。
五个身影从雾中走出,全部穿着灰绿色长袍,耳朵尖长,金发束在脑后。最前面那人手持银弓,箭已上弦,正对准她的心脏。
他开口,声音冷得像冰泉:“人类,你已触犯精灵律法,擅闯圣地者死。”
苏绾垂下眼睛,嗓音轻了些,但没抖:“我不是故意进来的。我是个学者,在野外考察时迷了路。”
那人冷笑:“人类只会带来污染。你呼吸的每一口气,都在毒化我们的森林。”
她没反驳,只缓缓抬头,看向他:“但在死之前,我能见见精灵王吗?”
周围精灵立刻拉紧弓弦。
那人眯眼:“你说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你们的森林正在死去。我能闻到腐败的气息,能看到叶片脉络里的黑斑。如果不想让生命之树彻底枯萎,就让我当面向王陈述原因。”
全场安静。
连风都停了。
她悬在空中,藤蔓还在微微晃动。她看着那个领头的精灵,看出他眼神有一瞬的动摇。
他叫莱戈拉斯。系统没告诉她名字,但她能猜出来——他是队长,站姿最稳,眼神最锐,弓也最亮。
几秒后,他收了半寸箭矢:“押往王庭,由王裁决。”
两个精灵上前,割断藤蔓。她落地时膝盖微曲,站稳没倒。没人扶她。
他们给她手腕套上一圈木环,冰凉,带着植物的脉搏感。她知道这是禁制,防止她使用任何能力。
队伍开始移动。
她被夹在中间,双脚踩在厚厚的落叶层上,每一步都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她一边走,一边观察沿途的植被。
树皮剥落严重,有些地方露出黑色的木质,像是烧焦了一样。藤蔓干枯,连萤火虫都不见了。原本应该充满生机的森林,现在安静得反常。
系统提示:「黑暗污染已蔓延,生命之树开始衰弱。」
她心头一沉。
但她脸上还是那副冷静的样子。
走了约莫半小时,前方出现一片开阔地。
中央是一棵巨大的树,比周围的高出三倍不止,树干粗得要十几个人才能合抱。它的枝叶稀疏,颜色发暗,像是得了重病。树根盘踞成平台,上面缠绕着发光的藤蔓,形成一座天然王座。
瑟兰伊尔就坐在那里。
银发如月光织成的瀑布,垂落在肩头。碧眼淡漠,像是看穿了时间本身。他没穿铠甲,也没戴冠冕,可所有人都在他面前低头。
莱戈拉斯单膝跪地:“启禀陛下,抓获擅闯者一人,为人类。”
苏绾站在原地,双腿微曲,站得笔直。
她抬头,直视王座。
瑟兰伊尔终于转头看她。
那一眼,像是一整片森林的目光压了下来。
她没躲。
“陛下。”她开口,声音不大,但清晰,“在您降罪之前,请容我说完一句话。”
瑟兰伊尔没动,只微微颔首。
她深吸一口气:“我知道森林为何枯萎。不是天灾,是‘影毒’从地底侵蚀根系。这种毒素会切断植物与大地的能量连接,若不及时阻断,半年内生命之树将彻底腐朽。”
全场寂静。
一个年老的精灵低声说:“荒谬!人类怎会知晓‘影毒’?那是我们秘传的知识!”
另一个年轻精灵怒道:“她在胡说!定是她带来的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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