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强撑着下达了紧急查询的命令,便再也无法站立,被太监们七手八脚地搀扶回寝宫。太医令匆匆赶来诊脉,只觉皇帝脉象虚浮紊乱,时快时慢,时有时无,仿佛风中残烛,又似惊涛中的一叶扁舟,竟是前所未有的凶险之兆!再观其面色惨白,印堂发青,气息微弱而散乱,分明是心神剧震、本源动摇之象。
“陛下!陛下这是急怒攻心,忧思过甚,损耗了根本啊!”太医令急得满头大汗,一边施针稳住心脉,一边命人速煎保元固本的汤药。
朱瞻基躺在龙床上,对外界的忙碌充耳不闻。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场突如其来的、差点将他意识冲垮的恐怖冲击的余波之中。更确切地说,是沉浸在体内那陷入死寂的“原始协议”上。
自从这冰冷的存在随着他穿越而来,无论是最初发布任务的活跃期,还是寂灭后重组为辅助推演模式,它都如同一个永恒的背景噪音,或者说第二层思维,从未真正“安静”过。即便在昆仑冰井旁受到强烈干扰,它也只是运行迟滞、警报频发,却从未像现在这样——彻底沉寂。
没有数据流,没有风险评估,没有逻辑推演,甚至连那种冰冷的“存在感”都变得极其微弱、飘忽不定,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意识深处,只剩下一种空荡荡的、令人心悸的虚无,以及残留的、刚才那场多重规则扰动带来的、如同灼伤般的刺痛感。
(过载?反噬?还是……被攻击了?)朱瞻基在昏沉与剧痛中艰难思索。他尝试主动去“呼唤”或“感知”协议,却如同石沉大海。失去协议的辅助,他立刻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虚弱”和“迟钝”。处理政务时那种瞬间抓住核心的高效,面对危机时那种基于海量数据推演的冷静判断,甚至是对自身本源之力那精微的操控感……都随之远去。他现在只是一个极度疲惫、心神受创的凡人皇帝。
这种落差带来的无力感和恐惧,甚至比刚才那场精神冲击本身更加可怕。
就在太医施针、汤药灌下,稍稍稳住他身体恶化趋势时,紧急查询的回音开始陆续抵达。
第一份,来自南阳,是鲁班亲笔,字迹潦草:“陛下!地宫‘震位’核心引导符文于一个时辰前无故崩裂,星石基座出现细微裂痕,艾尔长老遭反噬呕血,伤势不轻!符文崩裂前,监测到一次极其强烈的、来源不明的规则能量尖峰冲击,其频率与已知任何异常皆不同!臣已暂停该区域施工,全力抢修并检查其他部位。艾尔长老言,此冲击……似有‘召唤’或‘共鸣’之性质!”
第二份,来自南洋李定国,通过加密信鸽接力,内容简短却惊心:“星洲迷雾剧烈翻滚,‘幽灵城’虚影中央,浮现一只巨大绿色竖瞳!目测直径超过十丈!竖瞳出现后,迷雾收缩速度加快,边缘‘吸力’增强,一艘负责外围监视的快船被无形力场拖拽,虽奋力挣脱,但船体严重受损,船员半数昏迷,皆念叨‘眼睛……它在看……’。末将已令所有舰船后撤三十里。”
第三份,来自西北昆仑封锁线,带队军官的笔迹因恐惧而扭曲:“陛下!冰井异变!井口扩张近一倍!‘虚无之风’增强三成不止,封锁线被迫后撤十里!有三名士兵因撤退不及,沾染‘风’息,瞬息间……化为飞灰!井底深处……似有庞然巨物挪动之沉闷回响传来!末将……末将不知还能守多久!”
第四份,来自新金陵,通过电台传来,是李靖(留守新大陆统帅)的急电:“陛下圣鉴:新金陵及周边三镇,于巳时三刻(约上午十点),天光骤暗三息,空中隐现扭曲波纹,所有星眸族人皆抱头惨叫,言‘星空在悲鸣’!事后,发现七名年老体弱的星眸族人……无疾而终,疑似精神崩解。各地暂无异动,但人心惶惶。是否与本土变故有关?”
所有报告,时间几乎完全吻合!南阳符文崩裂、星洲竖瞳显现、昆仑冰井扩张、新金陵天暗星泣……这不是孤立事件,而是一次协调的、多点同时爆发的规则层面“共振”或“联动”!
朱瞻基看着这些几乎同时送达的噩耗,胸口一阵闷痛,喉头腥甜,被他强行压下。没有了“协议”的快速分析与模型推演,他只能依靠自己残存的经验和判断力来理解这一切。
(“侵蚀网络”……比我们想象的更紧密,更有“组织性”。它们不仅各自苏醒,还能在某种“指挥”或“共鸣”下,发动协调攻击?攻击的目标是什么?仅仅是彰显存在,还是……为了干扰甚至摧毁我们对抗的关键节点——比如南阳信标?)
(还有那“来源不明的规则能量尖峰冲击”,与星洲竖瞳、昆仑回响、新金陵天暗,是否同一源头?是“无底坑”本体的力量在彰显?还是某个更深层、更古老的“指挥中枢”被触动了?)
一个个疑问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他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寒意。大明面对的,可能不是一群各自为战的“异常”,而是一个正在逐步复苏、彼此联系、甚至可能具有某种集体意志的恐怖“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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