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望舒不慌不忙:“你说得对,监军使是文职,不能直接统领军队。所以本监军使今日来,不是要夺你们的兵权,而是要整顿军纪,清查逆党。”
她顿了顿,声音转厉:“昨夜赵王谋逆,京营中竟有将领附逆,士兵哗变。这说明什么?说明京营军纪涣散,纲常败坏!若不整顿,如何保京城安危?如何对得起皇上的信任?”
一番话掷地有声。众将领面面相觑,无人敢反驳。
萧望舒继续道:“整顿从今日开始。第一,所有千户以上将领,三日内上交履历,说明与赵王及其党羽的往来。若有隐瞒,以附逆论处。第二,京营重新编制,取消原有建制,按地域重新编为十营,每营一万人。第三,从明日起,全军操练,恢复战力。”
这三条一出,下面炸开了锅。上交履历,这是要清查;重新编制,这是要夺权;全军操练,这是要动真格的。
“监军使,这恐怕不妥。”另一个副将站出来,“京营肩负京城防务,若大规模调整建制,万一有变,如何应对?”
萧望舒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孙武,京营副指挥使。”
“孙副将,”萧望舒道,“你说得有理。所以重新编制期间,京城防务由金吾卫和五城兵马司接管。京营将士,全部撤出城外,在新营地整训。一个月后,考核合格者,方能回城驻防。”
这招更狠。直接把京营调出城外,等于解除了他们的武装。
孙武脸色难看:“监军使,这……这需要兵部批准。”
“本监军使有尚方剑,可先斩后奏。”萧望舒冷冷道,“怎么,孙副将想试试?”
孙武不敢说话了。尚方剑代表皇权,违抗者就是抗旨,那是死罪。
萧望舒见镇住了众人,语气稍缓:“诸位,本监军使知道,你们中大多数人是忠于皇上、忠于朝廷的。整顿京营,不是要为难你们,而是要让京营重振雄风,成为真正的精锐之师。你们都是军人,当知军纪不严,战必败的道理。”
她指向张怀远:“这位是北境张怀远将军,沈大元帅的副将。他带来的一千北境骑兵,从今日起进驻京营,协助整训。北境将士浴血奋战,保家卫国,他们的经验,值得京营学习。”
张怀远上前一步,抱拳道:“末将张怀远,见过诸位同僚。北境战事紧急,大元帅独守孤城,面对二十万北狄大军。而我们京营十万将士,却在内斗、在观望。诸位,你们不觉得羞愧吗?”
这话说得重,许多将领低下了头。
萧望舒趁热打铁:“本监军使给诸位三天时间。三天后,愿意整顿者,留下;不愿意者,可以离开,本监军使绝不强留。但留下者,必须服从军令,刻苦操练。一个月后,京营要有新气象。否则……”
她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未尽之意。
集会散去,将领们神色各异地离开。萧望舒回到中军帐,这才松了口气。刚才那一番话,她是强撑着说完的。面对上百个久经行伍的将领,说不紧张是假的。
“郡主,您刚才真威风。”张怀远由衷道,“末将看那些将领,都被您镇住了。”
萧望舒苦笑:“镇得住一时,镇不住一世。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难关。整顿京营,触动太多人的利益,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萧望舒眼中闪过坚毅,“青崖在北境以三万对二十万,都不曾退缩。我在京城整顿十万大军,又有何惧?”
张怀远心中敬佩。这位郡主,真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
接下来的三天,京营风起云涌。将领们纷纷上交履历,但其中有多少是真话,不得而知。萧望舒也不深究,她要的是表态,是服从。
第三天傍晚,曹谨来报:“郡主,查清楚了。王昌、刘琨、陈平三人,都是赵王党羽。他们在京营中安插了不少亲信,昨夜哗变,就是这些人煽动的。”
“证据确凿吗?”
“确凿。”曹谨递上一叠文书,“这是从赵王府搜出的往来信件,上面有他们的亲笔签名。还有,京营中那几个带头闹事的军官,也都招了,指认是他们指使的。”
萧望舒接过文书,快速浏览。果然,这三个人不仅附逆,还贪污军饷,克扣粮草,罪行累累。
“好。”她合上文书,“明日早朝,我会当众弹劾他们。”
“可是郡主,”曹谨担忧道,“这三人在朝中经营多年,党羽众多。若是逼得太急,他们狗急跳墙怎么办?”
萧望舒冷笑:“就是要逼他们跳墙。他们不跳,我怎么抓把柄?曹将军,你今晚带人盯紧这三人的府邸,看他们有何动静。”
“是!”
当夜,京城暗流涌动。王昌、刘琨、陈平三人果然聚在一起密谋。他们知道,萧望舒手握证据,明日早朝弹劾,他们必死无疑。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
“那个贱人,仗着皇上宠信,竟敢动到我们头上!”王昌咬牙切齿,“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不知道京城是谁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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