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知娴点头,“孩子大了,有自己的追求了。咱们能做的,就是支持他。”
“不过……”苏语棠犹豫了一下,“那本书会不会……太深了?他才十三岁,看兵法会不会太早?”
苏知娴想了想:“也许正是时候。有些东西,早接触比晚接触好。而且……你没发现吗?明远看那本书,有种天然的领悟力。有些道理,他一点就通。”
她顿了顿:“也许……这孩子天生就该走这条路。”
夜深了,明远房里的灯还亮着。透过窗纸,能看见他伏案读书的身影,时而凝眉思索,时而提笔记录。
苏知娴端了碗银耳羹过去,轻轻推开门。明远抬起头,眼睛有些血丝,但很亮。
“娘,我懂了。”他指着书上一处,“李将军说‘兵贵神速’,但后面又批注‘欲速则不达’。这看似矛盾,其实是要掌握时机——该快时快,该慢时慢。就像……就像烤肉脯一样,火候到了就得快翻,火候不到就得耐心等。”
苏知娴笑了:“你还真会联想。”
“本来就是相通的。”明远认真道,“万物都有规律,把握规律,就能做好。”
他把银耳羹喝了,继续看书。苏知娴站在门口,看着儿子专注的侧脸,心里又是骄傲,又是感慨。
那个曾经在破屋里瑟瑟发抖的孩子,如今已经长成了会思考、会感悟的少年。
而前路,还有更广阔的天地等着他。
她轻轻带上门,抬头看向夜空。星河璀璨,明天又是个好天气。
更夫打更的声音悠悠传来: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三更天喽——”
她吹熄了廊下的灯。黑暗中,各屋的呼吸声均匀起伏:明远的翻书声,明轩的呓语,静姝的翻身……
这些声音,是她在这异世最珍贵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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