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郎老李连滚带爬冲进叶家院门时,裤脚还沾着泥,肩上的货担歪在一边,装灵米的麻袋破了个大口子,白花花的米粒撒了一路。他刚冲进院子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嗓子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哭腔嘶吼:“不……不好了!叶老爷子!黑风寨……黑风寨的人把灵米抢了!”
叶青云正在丹房整理新炼的丹药,听见动静快步走出来,只见老李趴在地上直哆嗦,额头磕出了血,显然是一路狂奔摔的。“老李,别急,慢慢说!”他伸手想扶,却被老李一把攥住手腕,那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头。
“抢了……全抢了!”老李涕泪横流,指着院外的路,“我押送着三车灵米往坊市去,刚过黑风岭,就被十几号人堵了!领头的是黑风寨的二当家,脸上有道疤,手里的鬼头刀亮得晃眼……他们二话不说就动手,弟兄们被打得躺了一地,灵米全被他们装上车拉走了!”
叶爷爷拄着拐杖从正屋出来,原本还算硬朗的身子晃了晃,沉声问:“他们说了什么?”
“说……说……”老李喘着粗气,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说叶家胆子肥了,敢在他们的地盘上做生意,还说……还说三天后就带弟兄们来踏平叶家,把咱们这儿的丹药、灵田全占了!”
“哐当——”叶爷爷手里的拐杖掉在地上,他踉跄着后退半步,被叶青云连忙扶住。老人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黑风寨……他们寨主是练气后期……比我还高半阶……”
这话像块冰扔进滚油里,院子里瞬间炸开了锅。
“练气后期?那不是一巴掌就能把咱们院墙拍塌了?”负责看守灵田的叶三叔急得直转圈,手里的锄头“咚”地杵在地上,砸出个小坑。
“咋办啊青云哥?”几个年轻子弟挤在一起,脸上没了往日的嬉闹,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有个年纪小的甚至带着哭腔,“我听说黑风寨的人杀人不眨眼,去年王家庄就是被他们烧了的……”
叶青云扶着爷爷坐到石凳上,指尖冰凉——练气后期,意味着对方能调动的灵力比爷爷浑厚得多,真要打起来,叶家这点家底根本不够看。他瞥了眼墙角堆着的丹药,那些刚炼好的淬体丹、聚气丹,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像堆没用的石子。
“慌什么!”叶爷爷突然一拍石桌,声音带着点破音,却硬是稳住了阵脚,“黑风寨要踏平叶家?得问问我这把老骨头答应不答应!”他挣扎着起身,捡起拐杖往地上一顿,“去,把族里能动弹的都叫过来,青壮子弟拿上家伙,妇女孩子去地窖躲着,把灵米、丹药往密室藏!”
“爷爷!”叶青云拉住他,“硬拼肯定不行,他们人多,寨主修为又高……”
“不硬拼难道等着被烧房子?”叶爷爷红着眼瞪他,“咱们叶家在这儿扎根三百年,凭什么给他们欺负?!”
正说着,院外传来马蹄声,几个负责望风的子弟骑着快马冲进来,马背上还驮着个浑身是血的汉子。“青云哥!不好了!”其中一个跳下马,手里举着支带血的箭,“黑风寨的人已经在村口设卡了,王二哥想冲出去报信,被他们射伤了!”
那支箭杆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黑”字,箭头还沾着碎布,显然是故意留下的挑衅。叶青云捏着那支箭,指节泛白——对方根本没给他们准备的时间,设卡封路,就是要把叶家困成瓮中之鳖。
院子里的哭喊声渐渐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沉寂。几个年轻子弟攥紧了手里的柴刀、木棍,指节发白;负责炼丹的婶子悄悄把刚出炉的丹药往怀里塞,想藏得更严实些;叶三叔蹲在地上,用锄头在泥地上划着圈,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
叶青云深吸一口气,突然站起身:“都别慌!”他声音不大,却带着股稳劲,“设卡说明他们怕我们求援,也说明他们没把握立刻攻进来。三叔,你带几个人去地窖加固石门,把灵米丹药藏好;婶子们去烧开水,多备些生石灰;年轻的跟我来,咱们去把院墙上的箭孔再凿大些,把淬体丹融成药膏涂在盾牌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发白的脸:“黑风寨要踏平叶家,也得让他们掉层皮!咱们守得住!”
叶爷爷看着孙子挺直的脊梁,浑浊的眼睛亮了亮,拄着拐杖站起身:“对!守得住!我去库房拿祖传的那张玄铁网,当年我爹就是用它困住过练气中期的妖兽,今天正好让黑风寨的崽子们尝尝滋味!”
院子里的人像是被注入了股劲,虽然脸上还有惧色,但手脚麻利起来——搬石头的搬石头,凿箭孔的凿箭孔,地窖里传来“叮叮当当”加固石门的声响,连躲在角落里的孩子都被娘拉着,往箭孔里塞晒干的荆棘。
叶青云站在院墙上,望着村口扬起的尘土,手里捏着那支黑风寨的箭。他知道,这三天注定难熬,但叶家的根扎在这儿,就算拼了命,也得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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