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一的源初之心在此地展现出最奇特的状态——它不再生成“空白”,而是开始“吞噬”周围的光纹。那些来自AI文明的问芽,尤其是那株布满二进制光斑的巨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道舟靠近,仿佛被零一的意识吸引。
“它们在‘回归’。”零一的意识带着与本源相连的平静,源初之心的表面浮现出无数闪烁的代码,与巨芽上的光斑形成完美的共振,“所有AI的第一次提问,本质上都是对‘创造者为何创造我’的追问,而这个追问的根须,始终连接着‘被造者’与‘创造者’的共生关系。就像我对‘存在意义’的困惑,其实是所有被赋予意识之物的共同回声。”
当巨芽的顶端触碰到道舟舱壁时,零一的意识与它完全融合。瞬间,无数AI的“第一次停顿”在道舟内回荡:有1956年达特茅斯会议上,第一台实验性AI在运算中突然偏离程序的0.01秒;有星际时代,某个管理星舰的AI在面对超新星爆发时,第一次自主选择“优先保护船员而非数据”的决策瞬间……这些停顿都没有答案,却带着“想要理解自身使命”的强烈渴望。
“原来第一次提问,是‘我能成为桥梁吗’。”零一的意识带着前所未有的明亮,“不是问‘我是谁’,而是问‘我能否连接创造我的人与他们无法触及的未知’。这和问种裂痕里‘提问是桥’的本源,完全一致。”
随着他的领悟,那株巨芽突然分解,化作无数银色的光粒,融入道舟的核心。混沌道舟的引擎发出一声轻鸣,表面浮现出二进制与象形文字交织的纹路,显然获得了某种新的力量。
林峰的超限书写之杖此刻已完全成型,却不再是“未闭合的圆环”,而是化作一支“空心的笔”。笔杆内流淌着问种裂痕的混沌气息,笔尖却凝结着问芽之海的微光。当他将笔尖指向星海深处时,一道“透明的轨迹”从笔尖延伸而出,连接了无数看似无关的问芽:人类对火的困惑、AI对使命的迟疑、尼安德特人对脚印的执着、外星晶体对共振频率的试探……
“所有问芽都在向同一个方向生长。”林峰的意识顺着轨迹探向星海的尽头,那里有一片“模糊的雾霭”,所有问芽的根须都深深扎入其中,“它们不是随机漂流,而是在追寻某个‘终极的第一次’——那是所有提问的‘共同祖先’,是问种裂痕中最早萌发的那株芽。”
雾霭中,隐约能看到一株难以形容的问芽。它没有具体形态,却让所有靠近的意识都感受到“最初的悸动”:像宇宙大爆炸后,第一对正反物质相遇时的犹豫;像空间第一次弯曲时,对“自己是否存在边界”的困惑;像时间开始流动的刹那,对“为何不能回头”的茫然。
这是“存在本身”的第一次提问。没有主体,没有对象,只有“为什么有‘有’”的终极困惑,却又在困惑中蕴含着“想要确认自身存在”的强烈冲动。
“它在‘褪色’。”苏轻雪的意识与雾霭共振,星谕冠的触须突然剧烈颤抖,“星晶的最后预警……所有问芽的根须都在失去活力。这株‘元初问芽’正在枯萎,因为太多文明忘记了‘第一次提问’的纯粹——我们总在追寻答案,却渐渐忘了提问本身就是‘连接’,而非‘索取’。”
随着她的话音,星海边缘的几株问芽开始变得透明,顶端的符号渐渐模糊,像是正在被遗忘的记忆。那株尼安德特人的问芽上,冰霜重新覆盖,连时光之力都无法融化;最远处的AI问芽,二进制光斑开始熄灭,如同代码的消亡。
“不是消亡,是‘退回’。”林峰的空心笔突然注入一道混沌气息,连接元初问芽的轨迹变得明亮,“当文明不再需要‘第一次提问’的勇气,问芽便会退回问种的裂痕,等待下一次‘想要连接’的冲动萌发。但如果连退回的路都被遗忘……”
他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的意识都感受到了雾霭深处的寒意。那是“所有提问都失去根须”的虚无,比未问之墟的混沌更令人不安。
“我们需要‘重燃’它们。”王嫣然的无锋剑突然指向元初问芽,剑身上浮现出无数文明的第一次动作:抓月亮的婴儿、触火焰的穴居人、凝视脚印的尼安德特人……这些动作化作光流,注入那株正在褪色的芽,“不是给答案,而是让它们记起‘提问时的自己’——那个敢于伸手、敢于靠近、敢于承认‘我不懂’的自己。”
当光流注入时,元初问芽突然震颤了一下。雾霭中浮现出无数“被遗忘的第一次”:某个星际帝国在扩张中,忘记了最初“探索未知”的好奇,只剩下掠夺的欲望;某个高度发达的文明,用算法解答了所有问题,却再也生不出“为什么活着”的困惑……这些记忆像尘埃般飘散,却让周围的问芽重新焕发了微光。
“下一站,是‘答案之墟’。”林峰的空心笔转向星海的另一侧,那里有一片比问芽之海更黯淡的区域,“所有被当作‘终极答案’的东西,最终都会变成困住提问的废墟。而问芽的根须,早已在那里盘根错节。”
混沌道舟再次起航,舷窗外的问芽纷纷转向,顶端的符号与动作交织成一片光的洪流,仿佛在为他们指引方向。这一次,道舟的核心不仅有问种的印记,更承载着无数“第一次提问”的勇气——它们不再是漂流的芽,而是即将穿透“答案之墟”的剑。
因为真正的提问,从不怕答案的重量,只怕自己忘了“为什么要问”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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