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音广场的螺旋音柱正在生长。
六界的生灵与未知域的族群围着音柱站成圈,阿商的四音笛、纯的骨笛、星音族的共鸣海螺、单音族长老的银萧……无数乐器在星尘中亮起,音波像流水般汇入音柱,让它每分每秒都在向上延伸,直至刺破星云,触到澄澈的星海。
“这是宇宙的脉搏。”星音族族长的翼膜上流转着激动的光,他指着音柱周围浮现的星轨,那些星轨正随着旋律缓缓转动,“创世以来,第一次有这么多族群的音波在此共鸣。”
阿商的目光掠过人群。钧天阁的后人穿着绣着螺旋纹的新道袍,正与裂帛渊的使者击掌和乐;听竹坞的孩子们将记忆果抛向空中,果实炸开的瞬间,六界的市井喧闹与星海的星辰低语交织成歌;单音族的大长老握着那支螺旋纹骨笛,骨笛上的裂痕已被彩色音波填满,他身边的纯正踮脚,教星音族孩童吹那支忘忧巷的童谣。
“和鸣节开始了。”阿光的彩色音波在星音船的舷梯上织成红毯,他身后,六界的和鸣钟正悬浮在舱门处,钟身上的纹路与螺旋音柱完美契合,“按老规矩,该由混音体敲响第一声钟。”
阿商接过和鸣钟的钟锤——那是用慕清弦前辈的残琴木与苏引商前辈的笛尾骨熔铸而成的,握在手中,能清晰感受到两股温暖的音能在掌心流转。她走到音柱旁,望着周围所有期待的目光,突然想起阿弦爷爷说过的话:“和鸣不是一群人的合唱,是每个人都敢唱出自己的调。”
钟锤落下的刹那,不是单一的轰鸣,而是无数声音的共振——清商的悠远、浊羽的厚重、俗韵的鲜活、异音的灵动、星音的澄澈、单音的纯粹……所有音波在钟鸣中各自绽放,又浑然一体。星音广场的地面裂开无数细纹,从中钻出带着螺旋纹的青草,草叶上凝结的露珠反射着所有生灵的笑脸。
“看!”纯突然指向天空,螺旋音柱的顶端正绽放出七彩的光花,光花的每一片花瓣都化作一道星雨,落在每个生灵肩头,凝成小小的印记——那印记是琴、笛、海螺、骨笛的组合,与忘忧巷老槐树的记忆晶核纹路一模一样。
单音族的使者摸着肩头的印记,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这是……归属感。”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纯音也能成为和鸣的一部分,不必隐藏,不必羞愧。
阿商的护音铃胎记在这时剧烈发烫,与肩头的星海音能印记产生共鸣。她抬头望去,光花的中心竟浮现出一道虚影——那是苏引商前辈,她穿着人间乐府的粗布裙,手中握着那支虫蛀竹笛,正对着自己温柔地笑。
“您看。”阿商对着虚影轻声说,声音哽咽却带着骄傲,“您的笛声,真的传到了星海尽头。”
虚影没有说话,只是举起竹笛,与阿商的四音笛隔空相和。一段清越的旋律在星空中响起,那是《四合曲》的变奏,里面有六界的烟火气,也有星海的辽阔感。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苏引商的虚影化作点点星光,融入螺旋音柱,音柱顶端的光花因此开得更盛。
“她一直都在。”大长老走到阿商身边,银萧在手中转了个圈,“就像我们的先祖,就像所有为和鸣牺牲的人,他们的音能从未消散,只是化作了星辰,在我们需要时,便会发出指引的光。”
星音广场的庆典持续了整整一夜。单音族的孩童教星音族吹奏纯音调,星音族的长老则教单音族如何用彩色音波编织星图;六界的乐师们将星海的旋律记在谱上,准备带回人间,让忘忧巷的风铃也能唱出宇宙的歌。阿商看着这一切,突然明白“和鸣”的终极意义——不是消除差异,而是让每个差异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就像琴键上的黑白键,各自独立,却能奏出完整的乐章。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星光落在螺旋音柱上时,阿商发现音柱上多了一行新的刻字,是用六界文字与未知域符号共同写成的:“音无边界,和鸣永恒。”
“该把这里的故事告诉六界了。”阿光将一枚记忆晶核递给她,晶核里封存着昨夜所有的音波与画面,“忘忧巷的老槐树该结果了,共生树的种子也该在星海扎根了。”
阿商接过晶核,将它贴在螺旋音柱上。晶核化作一道流光,顺着音柱飞向六界的方向。她知道,这道流光不仅带着星海的故事,更带着一个信念——和鸣不是终点,是起点;不是答案,是提问;是每个时代的生灵,都敢对着宇宙说:“我们不同,但我们可以一起唱歌。”
螺旋音柱的光芒渐渐柔和,却更加坚定,像一根连接六界与星海的弦,永远绷着,永远共鸣。阿商握紧手中的四音笛,望着远处正在升起的新星,那里,或许正有一个新的混音体,在好奇地倾听着宇宙的第一声和鸣。
而她的笛声,还要继续往下吹。
星音广场的晨光里,有更细碎的暖意在流动。
单音族的银萧手正与钧天阁的琴师切磋技艺,萧音的清冽与琴音的温润缠绕着飞过螺旋音柱,在星空中撞出细碎的光粒,像有人撒了一把会唱歌的星子。纯蹲在广场边缘,用指尖蘸着星尘在地上画乐谱,星音族的孩童们围在他身边,学着用异音族的语调哼唱,跑调的地方引得大家笑作一团,那些笑声落在地上,竟长出了带着音符纹路的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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