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林森背着柴刀走在最前,身跟着几个知青,每人背上都挎着竹篓。
这阵子天暖,山里的榛子、松蘑正肥,他们除了砍柴,还常跟着陈林森采些山货,换点煤油钱。
“陈哥,上次你说西坡有野山楂,今儿能找着不?”李娟边走边揉着膝盖,上次被树枝划伤的地方早好了,却总爱跟陈林森搭话。
自从上次遇虎之后,几个知青对陈林森的态度彻底变了,不再是当初的无理蛮横,反倒多了几分依赖。
陈林森脚步没停,指了指前方云雾缭绕的山谷:“再走两里地,过了那片枫树林就是。不过那儿离老林子近,你们别走远,我去前头探探路,你们在林边等着。”
他怕再遇到啥危险——虽说上次老虎跑了,但深山里的规矩,谁也说不准。张明赶紧应下:“放心吧陈哥,俺们不瞎跑,就在这儿捡松蘑。”
陈林森提着柴刀往枫树林走,晨露还凝在叶尖,踩在厚厚的落叶上,软得像踩在棉絮上。
刚走到林子深处,忽然听见前方传来“哗啦”一声,不是风吹树叶的响,倒像是有东西在扒拉灌木丛。
他心里一紧,手不自觉攥紧了柴刀——上次遇虎的记忆还在,那股腥风仿佛还在鼻尖。
可这次没听见低吼,反倒听见一阵细碎的呜咽,像是动物受了伤。
陈林森放轻脚步往前挪,绕过一棵粗壮的枫树,抬眼就愣住了。
十来步外的空地上,蹲坐着一只黄黑相间的大家伙,正是上次那只东北虎。
老虎没像上次那样竖着胡须低吼,反倒把尾巴垂在地上。
尾巴尖轻轻扫着落叶,看见陈林森时,耳朵竟往下耷拉了半截,琥珀色的眼睛盯着他。
没有戾气,反倒透着点小心翼翼。它前爪边躺着一只半死的野兔。
毛茸茸的耳朵还在微微动,像是特意放在这儿的。
陈林森心里犯嘀咕:这老虎咋回事?不像是要攻击的样子。
他没敢动,就站在原地盯着老虎,手悄悄按在自己的左胳膊上。
那“尸仙臂”的力气,上次用过后还虚了好几天,要是真动手,未必能像上次那样顺利。
可老虎没扑过来,反倒往前挪了两步,又停下。
低头用鼻子蹭了蹭那只野兔,再抬头时,眼神更软了,像是在把猎物“推”给他。
陈林森慢慢松开紧攥的柴刀,试探着往前迈了一步。
老虎身子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却没后退。
只是把脑袋往旁边偏了偏,露出了脖子——在兽类的规矩里,这是示弱的姿态,表示臣服。
“你是……上次那只虎?”陈林森声音放轻,他知道跟老虎说话未必有用,可还是忍不住开口。
老虎像是听懂了,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呼噜”声,不是上次的威胁,反倒像猫蹭人时的轻颤。
它又往前挪了挪,用脑袋轻轻碰了碰陈林森的裤腿,毛茸茸的耳朵蹭得他腿有点痒。
陈林森愣了愣,这才看清老虎的前爪——上次被他攥过的那只爪子,指甲缝里还沾着点泥土,却没了之前的锋利,像是特意收了起来。
他试探着伸出手,往老虎的头顶摸去,指尖刚碰到它的皮毛,就感觉到老虎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慢慢放松,甚至往他手心蹭了蹭。
这老虎,竟是真的认他了。
“陈哥!你在哪儿呢?”远处传来张明的喊声,带着点焦急。
陈林森回头应了一声,再转过来时,老虎已经往后退了两步,叼起那只野兔,轻轻放在他脚边,然后转身往老林子走。
走两步还回头看他一眼,直到陈林森挥了挥手,才钻进灌木丛,没了踪影。
张明几人跑过来时,只看见陈林森脚边的野兔,李娟眼睛一亮:“陈哥,这野兔是你抓的?”
陈林森捡起野兔,揣进怀里,没提老虎的事,只含糊道:“刚在这儿捡的,许是被啥惊着了,跑不动了。回去给你们炖兔肉。”
几人没多想,跟着陈林森采了满篓山货,揣着野兔往回走。
路上李娟还念叨:“陈哥,你咋啥都知道?连哪儿有野兔都清楚。”
陈林森笑了笑,没说话——他心里却在琢磨,那老虎为啥要送他野兔?
是因为上次被他打服了,还是……真的通人性?
往后的日子,陈林森再进山,总爱往那片枫树林走。
有时能遇见老虎,有时遇不见,但每次他离开时,总会在原地发现点东西。
要么是一只野鸡,要么是几只肥硕的山鼠。
甚至有一次,看见一只小野猪崽躺在树下,旁边还放着几颗野栗子,像是怕他不够吃。
次数多了,陈林森也摸清了老虎的心思——这猛兽是真的慕强,上次被他用“尸仙臂”按住,竟认了他当“主子”,用猎物来讨好。
他也不再防备,有时遇见老虎,会从兜里掏出两个烤土豆,放在老虎面前。
老虎起初不敢吃,后来见陈林森没恶意,才小心翼翼地叼过去,坐在旁边慢慢啃,尾巴还会轻轻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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