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口,只剩下我一人,面对这如同天地熔炉般的恐怖景象。
我深吸一口那带着电麻感的空气,握紧了手中的黑色令牌,迈步走向山谷深处。
越往里走,雷暴的威力越是惊人。不再是细碎的电弧,而是粗如儿臂的闪电,如同狂暴的银蛇,毫无规律地撕裂天空,狠狠劈落在山谷中的岩石、枯木上,炸开一团团刺目的电火花和焦黑的坑洞。震耳欲聋的雷鸣几乎要撕裂耳膜,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我按照寇蓬海的指示,找到那块引雷石后的石穴。石穴不大,仅能容身,里面干燥异常,布满了灰尘,显然许久未有生灵踏足。
我将这里稍作整理,作为临时的栖身之所。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地狱般的煎熬。
我不敢贸然深入雷暴最核心的区域,只能从边缘开始尝试。我盘膝坐在石穴口,运转寇蓬海传授的独特心法,尝试去感知、去沟通那充斥在天地间的、混乱而狂暴的雷灵之力。
然而,这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困难千百倍!
这里的雷霆,毫无“正气”可言,只有纯粹的毁灭与混乱。我的神识刚刚探出,便如同水滴落入滚油,瞬间被无数暴戾的雷灵意念冲击、撕扯!头痛欲裂,神魂震荡,好几次都险些被那混乱的意念同化,陷入疯狂!
而试图引雷淬体,更是凶险万分。哪怕只是一丝最微弱的电弧被引入体内,都如同在被千万根烧红的钢针穿刺,经脉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那狂暴的能量完全不受控制,在体内横冲直撞,肆意破坏!
“噗!”
我一次次被雷灵之力反噬,口吐鲜血,浑身焦黑地瘫倒在地,感受着生命力的流逝。若非寇蓬海提前以丹药固本培元,加上我自身顽强的求生意志,恐怕早就死过无数次。
挫败、痛苦、绝望……种种负面情绪如同这山谷中的雷暴,不断冲击着我的意志。
但我没有退路。想起田蕊,想起于蓬山和刘逸尘,想起寇蓬海那淡漠却隐含期待的眼神,想起雷殛那恐怖的一击……我知道,我必须坚持下去。
我放弃了急于求成,开始更加耐心地去“倾听”这片雷霆。不再试图去“驾驭”,而是去“理解”它们的狂暴,它们的混乱,它们那毁灭之中蕴含的、近乎法则般的运行规律。
时间仿佛被雷霆劈碎,失去了固有的刻度。不知熬过了多少日夜,只记得身上的焦痕如同潮汐,旧的刚结痂剥落,新的又在下一次雷灵侵蚀下灼痛浮现。我对周遭狂暴雷灵的耐受度似乎提升了一些,引雷入体时那撕心裂肺的痛楚依旧尖锐,但神魂至少能在剧痛中保持一丝清明,不再轻易被冲散。体内那缕紫色雷炁,在无数次毁灭与重生的循环中,似乎被捶打得更加凝实坚韧,颜色也深邃了几分,隐隐带上了一丝这片死亡山谷独有的、混乱而暴戾的气息。
然而,距离寇蓬海所说的“凝练本源雷罡”,依旧遥不可及,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却坚不可摧的壁垒。我就像在浩瀚的雷暴海洋边舀水的孩子,能感受到那毁天灭地的力量,却始终无法真正将其纳入掌中,化为己用。
不甘与焦躁如同附骨之疽,在每一次失败的尝试后,便啃噬着我的理智与耐心。
这一日,铅灰色的天幕似乎比往日稍显“稀薄”,那永不停歇的雷鸣也仿佛低沉了些许。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心中破土而出,迅速滋长——去山顶!去那雷暴最集中、能量最狂暴的源头!寇蓬海说过,唯有在真正的绝境中,方能逼出生命的潜能,窥见力量的真谛!
我将那枚触手冰凉的黑色令牌紧紧贴在胸口藏好,深吸一口那带着浓烈臭氧味和电麻感的空气,毅然走出了相对安全的石穴范围,朝着山谷一侧那座最为陡峭、仿佛一柄锈迹斑斑的黑色巨剑直插铅灰色天幕的山峰攀去。
起初一段路,尚在可承受范围内。岩石被常年雷电炙烤得坚硬而酥脆,踩上去发出咔嚓的轻响。越往上,空气不再是流动的风,而是凝固的、粘稠的胶质,无处不在的雷灵之力如同无数无形的、带着倒刺的触手,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束缚着我的每一次抬手,每一次迈步。
细碎的电弧不再是远处闪烁的幽灵,而是如同活过来的、散发着恶意的萤火虫,密集地扑打在裸露的岩石和我早已破烂的道袍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噼啪爆响,带来一阵阵深入骨髓的麻痹与针刺般的剧痛。
每向上一步,都如同在逆着汹涌的雷霆瀑布跋涉,需要耗费巨大的体力和心神去对抗那无孔不入的雷灵侵蚀与天地威压。呼吸变得极其困难,仿佛每一次吸气都吸入了滚烫的钢针,胸腔火辣辣地疼。视线开始模糊,耳边是万千冤魂混合着雷霆的尖啸,搅得我神识动荡。
不行……还不够近……力量的核心,就在上面……
我咬着牙,牙龈几乎要咬出血来,凭借着一股不服输的狠劲和对力量的渴望,又强行向上攀爬了数十米。当我爬上一个平台,眼前的场景发生了剧变。闪电不再是跳跃的电弧,而是形成了连续不断的、如同液态般流淌的蓝白色光河,在焦黑的岩壁上蜿蜒爬行,发出嘶嘶的、仿佛毒蛇吐信般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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