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管家王忠来报,说晚宴已经备好,请老爷、老安人、少爷和表少爷去前院客厅用餐。众人来到客厅,只见八仙桌上摆满了菜肴,红烧肘子油光锃亮,清蒸鲈鱼鲜嫩多汁,还有糖醋排骨、叫花鸡、松鼠鳜鱼,全都是济公儿时爱吃的菜肴,旁边还摆着一碟桂花糕,散发着浓郁的香气。王安士亲自给济公斟了杯黄酒,酒液清澈,酒香醇厚,他举起酒杯,眼眶微红:“修缘,自你走后,这桌团圆饭,我和你舅母盼了快十年了。来,咱们甥舅先干一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桌上的菜肴也吃了大半。王安士的话渐渐多了起来,从济公儿时的趣事说到村里的变化,可济公总觉得舅舅的笑容有些勉强,眉宇间始终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愁绪,像是有块大石头压在心里。他放下手里的筷子,给王安士夹了块桂花糕,轻声问道:“舅舅,我看您似有心事,眉宇间总带着愁容,不妨跟外甥说说?说不定外甥能帮您出出主意,就算帮不上忙,您说出来也能痛快些。”
王安士闻言,放下酒杯,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神也黯淡了下来。他看了看旁边的王全,又看了看济公,犹豫了片刻,终究是没能瞒住,缓缓道出了其中的缘由,语气里满是懊恼与担忧。
原来在一个月前,王安士偶感风寒,起初只是咳嗽、发热,他也没当回事,只让郎中开了些寻常的感冒药。可没想到这病不仅没好,反而日渐沉重,到后来更是卧床不起,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吃什么吐什么。家里请了周边几个有名的郎中,都束手无策,有的说他是积劳成疾,有的说他是中了邪,开的方子喝了也不见效。王安士自己也觉得大限将至,甚至已经开始安排后事,把家里的田地、钱财都托付给了王全。
就在全家都陷入绝望的时候,府上来了个自称“清虚道长”的道士。那道士身着青色道袍,头戴紫金冠,手持拂尘,仙风道骨的模样,说自己云游至此,听闻王府老员外病重,特来相助。王安士的家人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让他给王安士诊治。那道长装模作样地围着王安士的床转了两圈,又闭着眼睛掐指算了半天,说王安士是被“秽气”缠身,需要用符水驱邪。他从袖中掏出一张黄纸符,用朱砂画了些奇怪的符号,然后烧成灰,兑在温水里给王安士服下。没成想,没过多久,王安士的病情竟真的好了大半,不仅能下床走路,还能正常吃饭了。王安士感激不尽,当即认他作救命恩人,留他在府中居住,每日好酒好菜招待着,还赏赐了不少银子。
可这清虚道长却不安分,在王府住了没几天,就开始四处炫耀自己的“本事”。昨日上午,他竟不声不响地跑到东隔壁韩员外家,一进门就说韩员外的儿子韩文美病重,是被“邪祟”缠身,只有他能医治。韩员外的儿子韩文美确实得了场怪病,卧床不起已有半个月,家里也请了不少郎中,都没能治好。韩家人起初还挺高兴,以为遇到了神医,可没想到清虚道长话锋一转,说要韩家拿出五百两银子做酬劳,才能出手治病。五百两银子对韩家来说可不是小数目,韩员外的儿媳张氏当即就不依了,跟道长理论了几句,说他是趁火打劫。没成想那道长顿时变了脸,从袖中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指着张氏的鼻子威胁道:“你这泼妇,竟敢质疑贫道的本事!若再胡言,贫道就让你家破人亡!”张氏本就胆小,被他这么一吓,当场就晕了过去。韩员外韩成怒火中烧,他也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哪受过这种气,当即冲上去给了道长一个响亮的耳光,把他连推带搡地赶了出去,还放话说再敢来就打断他的腿。
王安士得知这件事后,气得一夜没睡,觉得脸上无光——毕竟清虚道长是他亲自请来的救命恩人,如今在村里作恶,别人都会说他王安士识人不清,纵容外人欺负乡邻。他本想第二天给道长些银子,好好安抚他一番,再劝他离开永宁村,免得再生事端。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就发现道长的房间空了,不仅人不见了,连他之前赏赐的银子也被拿走了。王安士心里又惊又怕,这些天一直担心道长会回来报复,毕竟那道长手里有剑,又会些“法术”,真要是找上门来,王府怕是要遭殃。而且他和韩成是多年的老邻居,两家关系一直很好,如今因为道长的事闹得不愉快,他心里也觉得对不住韩家,整日愁眉不展,这才总在门口张望,既怕道长回来,又想找机会跟韩成解释。
济公听着舅舅的讲述,手里的破蒲扇轻轻一晃,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心中已然明了——这所谓的清虚道长,哪里是什么得道高人,分明是个招摇撞骗的妖道,用些旁门左道的手段骗取信任,实则图谋不轨。舅舅的病根本不是什么“秽气”缠身,想必是这妖道用了些暂时压制病情的邪术,看似好转,
王安士却摇了摇头:“不可胡说,毕竟是他救了我的命。”济公见状,知道舅舅一时难以醒悟,便不再多言,只笑道:“舅舅别急,这道长要是真有本事,自然会回来;要是没本事,跑了倒也干净。来,喝酒喝酒!”说着,拿起酒壶给王安士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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