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那边也出了岔子。他带着人冲进西厢房,只见玉娘小姐正坐在窗前看书,可不管他们怎么靠近,都像隔着一堵无形的墙,怎么也到不了跟前。去银库的强盗更倒霉,刚打开银库的门,就从里面窜出一群老鼠,个个跟猫一样大,追着他们咬。去书房的强盗更惨,刚摸到书架,就被书架上掉下来的书砸成了粽子。
胡三那边的乱象早已惊动了整个院子。他带着七八个人刚冲到西厢房门口,就见玉娘小姐依旧端坐窗前看书,烛火映着她的侧脸,恬静得像幅画。可奇怪的是,无论他们怎么往前冲,脚下都像陷进了泥沼,每一步都重如千斤,离窗台始终隔着丈许距离。有个急性子的强盗挥刀朝窗户砍去,钢刀刚碰到窗棂,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回去,“当啷”一声砸在地上,震得他虎口发麻。
去银库的张三、李四更惨。李忠给的钥匙刚插进锁孔,银库门“吱呀”一声开了,没等他们看清里面的银子,就听“吱吱”声四起,一群足有猫崽大小的老鼠窜了出来,个个眼睛通红,龇着尖牙扑上来。为首的那只大老鼠一口咬住张三的脚踝,疼得他“嗷”地一声惨叫。李四举刀去砍,却被老鼠顺着刀杆爬到手上,狠狠咬了一口,吓得他手一软,钢刀掉在地上。
去书房的王五、赵六也好不到哪去。他们按李忠说的找到书架底层的《论语》,刚伸手去抽,整个书架突然“哗啦啦”一阵响,上面的书像下雨似的砸下来,《史记》《汉书》一本本分量十足,砸得他们抱头鼠窜,不一会儿就被书堆埋到了腰,只露出两只脚在外头乱蹬。
胡三见手下个个遭殃,再看那疯和尚已经站在院子中央,手里摇着破蒲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顿时明白遇上了硬茬。他心一横,大喊一声:“不好,是妖僧作祟!撤!往后门撤!”说着就带头往后院跑。可这时候想撤哪还来得及?济公脚下轻轻一点,像阵风似的飘到院子中央,把破蒲扇往怀里一揣,又掏出来时,扇面上不知何时多了几行金色的梵文。他朝着强盗们用力一扇,就听“呼——”的一声,狂风卷着沙砾呼啸而起,把强盗们吹得像断线的风筝似的东倒西歪,手里的钢刀、火把掉了一地,有的还撞在院墙上,疼得直哼哼。
没等他们爬起来,济公又把扇子往地上一指,喝了声:“缚!”就见院子角落里堆着的晒衣绳“嗖嗖”地飞了起来,像长了眼睛似的,缠上强盗们的手腕脚踝。二十多个强盗被捆得结结实实,一个个蜷缩在地上,像串起来的粽子,嘴里还不停地挣扎咒骂,可越动绳子勒得越紧,疼得他们直咧嘴。
这时候的李忠,早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他看着被捆成粽子的强盗,再看看济公手里那把能呼风唤雨的破蒲扇,腿肚子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磕在青石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可哪还顾得上疼?他连连对着济公磕头,额头撞得地面“咚咚”响,不一会儿就磕出了血印。“圣僧饶命!圣僧饶命啊!”他哭嚎着,声音都变了调,“小的是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张老爷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该勾结强盗害他全家啊!求您看在我从小在张家长大的份上,饶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给张家当牛做马赎罪!”
济公收起蒲扇,走到李忠跟前,蹲下身,用扇子柄挑着他的下巴,嘿嘿一笑:“阿弥陀佛,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三岁进张家,张老爷的爹把你从洪水里捞回来,给你吃穿,教你读书,待你比亲儿子还亲。张老爷更是把管家的重任交你,银库钥匙都敢给你拿,这份信任,比黄金还贵重。可你呢?看着张家的银子眼馋,望着玉娘小姐心歪,勾结强盗要断张家满门香火——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留着你也是个祸害!”
济公的话刚落,后院的门就开了。老夫人由丫鬟搀扶着,玉娘小姐跟在旁边,两人都披着外衣,显然是被院子里的动静惊醒了。老夫人看着地上磕头求饶的李忠,又看看那些凶神恶煞的强盗,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她走到李忠跟前,声音颤抖着说:“李忠啊李忠,我还记得你刚进府的时候,瘦得像根柴火棍,连碗粥都喝不上。我给你做了件棉袄,你穿在身上,说要一辈子孝敬我和老爷。那年你得了风寒,老爷亲自守在你床前,给你喂药擦身……我们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李忠听着老夫人的话,羞愧得满脸通红,把头埋得更低了,下巴都快贴到胸口,嘴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只有肩膀不停颤抖。济公走上前,对老夫人拱手道:“老夫人不必伤心,这种恶奴,自有国法处置。”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麻纸,递给旁边的护院王虎,“你把这东西收好,天亮了一并送到临安府。”王虎接过来展开一看,上面写得明明白白:李忠与胡三勾结,约定三更盗张家财产、掳玉娘小姐,还附带着胡三劫巡抚生辰纲的罪状,连劫走的黄金藏在黑风岭山洞第几层都写得清清楚楚——原来济公早两天就悄悄上了黑风岭,不仅摸清了强盗的底细,还找到了生辰纲的藏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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