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澜生日宴上那温馨浪漫、璧人相依的画面,如同经过精心剪辑的电影片段,在某些小圈子里悄然流传。虽未大肆报道,但那晚在场之人在与密友闲聊时,难免会带着艳羡提及秦总的用心与沈小姐的感动,以及那自然流露、昭示关系明朗化的拥抱。这些碎片化的信息,终究还是像细微的风,吹拂到了某些相关的角落。
宋雨晴并未刻意去打听,但李薇在与她通话时,语气中难免带出几分唏嘘和更深的担忧,虽未明说,那欲言又止背后的含义,宋雨晴又如何不懂?她只是沉默地听着,然后生硬地转移话题,指甲却深深掐入掌心,留下几道弯月形的白痕。那颗本以为早已麻木的心,依旧会被这些无形的针扎出细密的痛楚。
然而,还没等她从这种隐痛中调整过来,另一重更为具体和沉重的压力,便悄然笼罩下来。
近来,父亲宋建国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即使偶尔早点回来,也是眉头紧锁,接打电话时总是刻意压低声音,躲进书房,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焦躁与疲惫。母亲王雅娟脸上的笑容也少了许多,时常看着手机发呆,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愁云。家里原本温馨平和的气氛,变得有些凝滞和压抑。
宋雨晴不是没有察觉,她试探着问过母亲几次,王雅娟总是勉强笑笑,用“公司年底事多”、“你爸爸就是瞎操心”之类的话搪塞过去。但她眼底的忧虑,如何能瞒过朝夕相处的女儿?
这天晚上,宋建国又是近十点才带着一身寒气进门,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晦暗。他甚至没像往常一样先问问宋雨晴的近况,只是疲惫地脱下外套,对迎上来的王雅娟摇了摇头,重重叹了口气,便径直走进了书房,关上了门。
王雅娟看着书房紧闭的门,站在原地,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时,正对上宋雨晴担忧的目光。
母女二人坐在客厅沙发上,一时无言。电视里播放着喧闹的综艺节目,却丝毫驱不散空气中的沉闷。
“妈,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宋雨晴终究没忍住,轻声问道,心脏不自觉地悬了起来。
王雅娟看了看书房方向,又看了看女儿,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低声道:“是你爸公司的事。之前……之前投资的一个大型文化地产项目,就是城东那个‘文心谷’,原本谈得好好的一个重要合作方,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撤资了。资金链一下子断了缺口,项目现在卡在半途,前期投入巨大,每天都是烧钱……银行那边的贷款也催得紧,你爸这几天,头发都白了好多。”
宋雨晴的心猛地一沉。她虽然不懂具体商业运作,但也知道资金链断裂对一家公司意味着什么。宋氏文化规模本就不算顶尖,这样的打击,无疑是伤筋动骨。
“怎么会这样?之前不是都评估得很好吗?”她急切地问。
“唉,商场上的事,瞬息万变。也怪你爸,这次有点急于求成,判断失误,被对方画的大饼给唬住了……”王雅娟语气中带着懊恼和心疼,“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关键是得赶紧找到钱把窟窿堵上,不然……不然宋氏这次恐怕真的难熬了。”
客厅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电视里不合时宜的笑声在回荡。
过了好一会儿,王雅娟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往宋雨晴这边靠了靠,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难以启齿的犹豫:“晴晴……妈知道,这话不该说,但是……但是家里现在这个情况,你爸他……”
她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女儿的脸色,才小心翼翼地道:“你看……你现在,跟秦砚……虽然分开了,但总归……总归还有过去的情分在。他如今那么大的能耐,砚华资本如日中天,手指缝里漏一点,就够咱家渡过这个难关了。你能不能……能不能找个机会,去跟他说说?哪怕……哪怕只是请他牵个线,搭个桥,介绍个靠谱的投资人也好啊?”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宋雨晴耳边炸响。
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脸色瞬间血色尽褪,变得惨白。
去求秦砚?
在她那封饱含血泪的忏悔信都被他像丢垃圾一样退回之后?在她清清楚楚地认识到自己在他心中已是“无关紧要”、连被他恨的资格都没有之后?
母亲竟然让她去求他?!
一股混杂着巨大耻辱、难堪和愤怒的情绪,如同火山喷发,瞬间席卷了她。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尖都在发冷,身体微微颤抖。
“妈!”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锐,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王雅娟被女儿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张了张嘴:“晴晴,妈知道这让你为难,可是……”
“没有可是!”宋雨晴打断她,胸口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跟他早就结束了!彻彻底底地结束了!您知道他现在怎么看我吗?我对他来说,连陌生人都不如!我去求他?我拿什么脸去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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