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回声波纹在空洞通道里扩散。它没有声音,却能让人的骨头在一瞬间紧绷。林凡停在弧形节点入口前,肩背微向前倾,像是习惯在未知区域保持随时能侧移的角度。
洛青衍靠近两步,距离没有再缩短。他先观察林凡的脚尖方向,确认对方并非盲试探,才开口:“这段节点的纹路变化,从刚才到现在,出现了第三次偏移。你确定是外区坐标?”
他说完后又看了一眼身侧的墙面,不是怀疑内容,而是怀疑自己是否被幻层误导。
倪明阳站在他们身后稍远的位置。他保持着警惕,但眼睛更多在观察两人的肩线变化。他能看出什么时候林凡在“听”、什么时候在“算”、什么时候在“等”,而现在明显是第三种。
林凡没有回头。他抬手,指尖轻触空气,像是在翻动一块看不见的薄片。他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出现轻微阻滞感,那是源层结构重新重叠的迹象。
“不是坐标。”林凡微微侧头,声音低稳,“更像是——有人在向外区投递坐标。”
洛青衍皱眉。他的动作很小,只是眉尾向里压了一分:“谁会在这个位置这么做?”
倪明阳没有插话,但呼吸明显重了。他不是紧张,而是意识到此事牵连的层级已远超“序列者之间的互相试探”。
林凡收回手,抬眼看向通道深处。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段静止的暗色纹理,但他看得很久。
旁白交代:
“外区”并非世界之外,而是世界允许“延申”的区域。它本身并无实体,只是一块可供高权限者接触逻辑的半成型空间。正常情况不会有人单向投递坐标,因为这等同于在墙上开洞,引来不属于本区的东西。
林凡终于动了。
他向前一步,脚尖触地时,周围的纹理轻微震开。那不是震动,而是让路。
洛青衍注意到这一点,目光瞬间收紧。他没有立刻上前,而是换了一个角度站位,让自己能同时看见林凡与通道两侧的纹路反应。
“是序列二吗?”洛青衍问。
倪明阳听到这句话后下意识偏头。他不是害怕对方,而是第一时间去看林凡的姿态,确认是否已经进入危险范围。
林凡没有立即回答。他再次举手,轻轻在空气中点了一下。
一条极细的线条从那一点向前延伸,不发光,也无颜色,只是存在。线条的尽头,像是触碰到了什么。下一瞬,那段看不见的结构发生轻微扭转。
林凡收回手,像是最终确认了某件事。
“不是序列二。”他说。
洛青衍呼吸停住了一瞬:“那是谁?”
林凡抬眼,视线稳稳落在通道尽头:“是更高的权限。”
倪明阳的肩膀明显绷紧。他不是懂权限,但他的第一反应永远是现实层面——如果权限越过世界本区,那危险不止来自源层,也来自任何可能从外侧进入的对象。
洛青衍把手按在腰侧。他没有亮武器,也没有将灵能外放,只是做出一个随时能发动术式的动作。“外侧权限会干扰世界主逻辑。你觉得他们投递坐标的目的是什么?”
林凡看着那段再次沉寂的纹理,没有后退,也没有试图封闭裂缝。
他似乎在思考某个与“动机无关”的层级。
“不是为了让东西进来。”他最终开口。
洛青衍眉间的线条再次压紧:“那是为了——带走?”
林凡轻轻摇头。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像是把整个通道的静止感重新切开。
“他们不是在找人。”
“他们在找我。”
倪明阳像被拉住了后颈,整个人微微往前倾了一点:“你怎么确定?”
林凡没有解释。他抬起的手略停顿,很轻地在空气里描了弧。
那一瞬——
通道深处有一道极轻的回应波纹。
它没有攻击性,也没有召唤意味。
更像是确认。
洛青衍脸色明显沉了。他的手指轻微扣紧,像随时能割断一条看不见的线:“这意味着外侧权限已经能定位你的位置。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吧?”
林凡:“代表他们已经突破世界框架的一层。”
洛青衍:“你打算继续追?”
林凡沉默两息,才转过头。
“追。因为他们不是来打破世界的。”
“他们是来通知我——世界外区已经不够用了。”
倪明阳深吸一口气,似乎第一次意识到他们正站在一个“边界”上。
不是世界的边界,而是——世界可容纳的秩序框架已经出现缺口。
洛青衍侧头看向林凡:“如果你继续往前,就会进入主逻辑深层。那是第六卷的内容,你现在的权限够吗?”
林凡抬手,掌心向前。
纹理轻轻震开。
“够不够,不是我判断。”
“是他们。”
通道最深处的纹理,像是被某个看不见的指令驱动,向侧方撑开了一条极窄的裂口。
能通过,也只能通过一个人。
那是一条指向世界外区的“坐标回声”。
林凡向前迈步。
洛青衍抬手,轻轻挡住他的手臂:“如果你进去,我不确定能不能跟上。”
倪明阳也吸了一口气:“进去以后,会不会直接到你刚描述的那种——高权限者的地盘?”
林凡没有回答任何人的猜测。
他只是看了一眼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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