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梦颖眉头锁死,心直往下沉。
院内顶尖专家组折腾三个钟头都摸不着脉的怪毒?
这事邪性了!
她没再废话,伸手“哐”一声推开了抢救室那扇厚重的门。
门开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劈头盖脸砸过来。
浓得化不开的消毒水味底下,混着一股子酸腐里透着甜腻的怪味,像烂水果拌着铁锈,直往人天灵盖里钻,胃里立刻就开始翻腾。
吴梦颖的目光像手术刀,唰地切到抢救室正中央。
无影灯惨白的光线下,病床上躺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脸是那种渗人的青紫色,像搁久了冻死的猪肝。
更瘆人的是,他裸露的脖颈、手臂皮肤底下,隐隐浮着一片片细密扭曲、泛着幽绿偏蓝荧光的纹路!
那光忽明忽暗,随着病人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的呼吸起伏,活像有人用鬼火在他皮肉底下画了张邪恶的电路图。
“血氧掉到六十二了!血压摸不着了!”监护护士带着哭腔的喊声扎进耳朵。
专家组组长、内科的陈老头,平时最讲究个风度,此刻正痛苦地薅着自己那几根稀疏的花白头发,金丝眼镜片上全是汗雾,嗓子都吼劈了:
“所有毒理筛检!血、胃液、尿!全他娘是阴性!这到底是中了哪门子邪毒?!还是撞客了?!找不着靶子,我们这些对症支持全是白瞎!白瞎!”
吴梦颖快步走到床边,高跟鞋在死寂的抢救室里敲出孤零零的脆响。
她没管那呛人的气味,俯身,戴手套,翻病人眼皮——瞳孔散得差不多了,对光反应迟钝得像隔了层毛玻璃。
监护仪上那些跳动的数字和刺耳的警报,每一声都像在往她心尖上扎钉子。
眼角余光扫到角落里。
一个穿着昂贵丝绸裙、浑身珠光宝气的中年妇人,这会儿早没了贵气,双手死死绞在胸前,昂贵的裙摆簌簌抖着,脸上没一点人色。
旁边陪着小心低声安抚的,是副院长周海,脸上堆着僵硬的、职业性的笑,嘴里翻来覆去“尽力”、“相信我们”,话飘在空气里,轻得压不住那妇人眼里漫出来的恐惧。
“柳院长通知了?”吴梦颖转头问旁边一个还算镇定的老护士,声音压着,语速却快。
“通知了,正往这儿赶,应该快到了。”
吴梦颖点点头,目光重新钉回病床上那具正在飞速流失生机的躯体。
不知怎么,一股极其强烈的、毫无道理的直觉,像道冷电猛地劈进她脑海——
这病人,专家组已经没招了,常规手段到了头。
也许……也许只有那个浑身是谜、藏着非人手段的于飞,才有一线可能?
那些她亲眼见过的、无法解释的愈合场景,此刻成了绝望泥潭里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这念头一起,就像野火燎原,再也按不下去。
时间就是命!
耽搁不起!
吴梦颖猛地转身,几乎是小跑着冲向旁边的医护更衣室。
高跟鞋在光滑地砖上敲出一串密集到让人心慌的鼓点。
她一把拽开自己的储物柜,铁门轴发出刺耳的“嘎吱”一声。
也顾不上了,伸手从包里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光在昏暗的更衣室里映亮她写满决绝的脸。
指尖因为急跑和紧张有点发凉,快速划过通讯录,停在“于飞”那两个字上。
没犹豫,按下去。
“嘟……嘟……”
每一声等待音都像锤子砸在心口。
终于,通了。
那头传来个带着浓重睡意的、含混的哈欠声,显然是从深梦里硬拽出来的。
“喂……?”
“于飞!急诊!现在!立刻!马上!”吴梦颖的声音绷得像拉到极限的弓弦,每个字都带着火星子,“有病人要不行了!专家组三个钟头查不出原因!我觉得……可能只有你能试试!马上过来!”
她没商量,没解释,直接把最沉的担子砸了过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短得让人窒息,只有细微的电流滋滋声。
然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明显是快速起身抓衣服的布料摩擦声,紧接着是于飞瞬间清醒、沉静有力的回答:
“五分钟。”
就三个字。
吴梦颖紧绷的神经,因为这简短的三个字,莫名地松了一丝缝。
她挂断电话,深吸一口带着消毒水和绝望味道的空气,转身又冲回抢救室。
她知道,这五分钟,决定的是一条命,也可能把于飞和他那些见不得光的本事,彻底扔到聚光灯下烤。
急诊大厅里,另一场风暴已经砸下来了!
自动玻璃门被一股蛮力从外头猛地踹开,狠狠撞在两侧防撞条上,“咣当”一声巨响!
墙上电子钟的红色数字,正好跳到十一点五十二分。
一个穿着阿玛尼深色西装、年纪二十七八的年轻人,像头发疯的豹子冲进来。
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腕上那块百达翡丽在惨白灯光下闪着冷光。
可这些体面,全被他脸上那副扭曲到夸张的焦躁和愤怒盖住了——那愤怒汹涌得有点假,像在戏台上用力过猛的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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