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下子轮到慧玉咋呼乱叫了。
她本以为会有剧痛袭来,可脸上除了一阵阵清凉……还是一阵阵清凉,她伸舌头舔了舔,微涩却有回甘。
“味道如何?”卞沧临嬉皮笑脸的问她。
“你骗人!”慧玉气愤的一边说着,一边朝他挥了拳头……
“哎哟!”
“殿下!”
问月斋里,慎言慎行正忙着给黑了一只眼的卞沧临递去湿过井水的棉布巾子。
“你这小子,下手怎么这么重?”坐在书案前蒙了只眼的卞沧临,朝跪在屋子中央的子阳慧玉抱怨。
“谁让你故意吓唬人。”。慧玉伏在地板上不服气的偷偷驳斥。
“你说什么呢?”卞沧临听出她在嘀咕,却没听清说的是什么,于是沉下脸来厉声呵斥。
慧玉被他这一声吓得瑟瑟发抖,赶紧闭紧了嘴巴,不敢再出声。
“问你话呢!哑巴了?”卞沧临取下敷在眼睛上的湿布,顶着乌青的眼睛走到她面前,戳戳她的脑袋:“头抬起来。”
慧玉害怕的直摇头。
“抬!头!”卞沧临加重了声调。
“楚……楚琰错了!请殿下饶了我吧。”慧玉赶紧磕了两下头,以示悔过。
“你真觉得自己错了?”卞沧临不满的坐到她面前,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揪起她的耳朵:“你认错是因为我是太子,还是因为你真觉得自己错了?”
慧玉护着自己的耳朵,眼神里闪过一丝愤怒,但很快消失就在卞沧临的注视下:“当然、当然是我自己的错。”
“实话?”卞沧临玩味着她一闪而逝的怒火,开始更专注的观察起眼前这个小伴读。
慧玉轻松救下自己的耳朵,这才发觉对方没有用力,不过是想吓唬自己而已……于是她壮起胆子回话:“是太子殿下想听的话,便是实话。”
慎言慎行在他身后差点笑出声,赶紧相互蒙上嘴。
卞沧临回头白了两人一眼,双手抱在胸前瞪她:“那你倒是说说我不想听的话。”
“楚琰不敢。”
“恕你无罪。”
“当真无罪?”
“一言九鼎。他俩为证。”卞沧临指指身后。
慧玉看看他们三人,淡淡笑了。
她揉揉跪疼了的膝盖,换了个姿势同卞沧临面对面坐下:“圣书有云:君子矜而不争、怀德上达。殿下身为太子,行的却是远君子之道。”
“我做了何事,远了君子道?”卞沧临盯着她吧嗒吧嗒的小嘴,似笑非笑。
“殿下方才借贵木欺我、吓我,不就是失了庄重自持?初见那日,我挡道确是我不对,可殿下开口便诬我讹人,哪里还有君子之德、之仁?”
“圣书也讲过: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你这小孩儿满口君子,却不反省反省自己偏听偏信。还有,我诬你讹人,你不也撒钱祭了我吗?你倒是记住了圣书里的怀德上达,却忘了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不过是以直报怨罢了。再说,您确确实实是太子,行君子道是本分。可我就一小小伴读,灰衣布衫,当不当君子又不影响我吃饭……!”
“你、你、你……”卞沧临第一次被噎了嘴,气得跳起来指着她怒不可遏。
“殿下,算了算了!他一个不懂事的小娃,您别跟他计较。”慎言慎行赶紧跳出来拦他。
‘咕噜噜……’一声巨响让整个问月斋都安静了下来。
慧玉捂着肚子仰起头,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不好意思的看向面前的三个人:“请问……这里有早膳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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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褚家。
卞沧临挑着盘子里的炸豆子,愤愤不平地死瞪窝在一旁窃窃私语的四只脑袋。
“你们几个有完没完?”
“兄长,慎言说的是真的吗?你今早真的被个小娃娃给呛得说不出话啊?”一脸兴奋的褚苍洝顶着一张与他相似的脸最先奔过来拽住他直问。
“难得、难得!兄长也有嘴仗打不赢的时候。”褚苍浔背了只手,老神在在的踱步过来,瞟了一眼自家长兄。
“慎言慎行!”卞沧临没有理会他俩,只把冷眼放到他们身后的两人身上:“你俩是不是回去让你们爹给换个名字?怎么什么话都传!”
“大哥,你是不是给气糊涂了?”褚苍洝眼珠子滴溜溜的转,难得抓一次长兄的短,还不得赶紧抓牢实了:“莫慎言、莫慎行!不传话怎能体现这‘莫’姓的精髓!”
一屋子人乐得前仰后合,只剩卞沧临更郁闷的嚼着‘嘎嘣嘎嘣’的豆子继续生闷气。
“好了、好了,别闹了。”褚苍浔叫了停,坐回楠木椅对卞沧临正色道:“兄长可知李贵忠正在处理云州柏柘城的田产?”
“他这是急着要给狗主子上供啊。”
“柏柘和坝邱已经是他们子阳家的囊中物了。”
“唉,看来……我还是得再找机会同父亲好好说说。”卞沧临放下筷子,露出与年纪不相仿的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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