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御膳房库房。
死寂的空气里弥漫着尘埃、陈年酒香、以及一丝尚未散尽的、混乱又威严的混合气息。李德福抱着那口惹祸的破锅,瘫坐在冰冷的“玉髓春”酒坛下,脑门上的肿包火辣辣地疼,整个人都懵了。刘全和王有财则死死盯着酒坛壁上那个被锅底撞出来的、浅浅的凹坑,以及凹坑周围残留的、如同被高温灼烧过的暗金色焦痕,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一丝病态的狂热。
“这…这…”王有财指着那凹坑,声音发颤,“这‘玉髓春’…可是哲宗爷御封的头道原浆!坛…坛体受损…这…这如何是好?” 他心疼的是酒坛。
刘全却完全没在意坛子,他眼中只有那凹坑和焦痕!刚才那股井喷般的混乱威严气息,源头就在这里!他猛地蹲下身,不顾肮脏,用手指小心翼翼地刮蹭着凹坑边缘的焦痕。触感粘腻、冰冷,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沉之气,与破锅锅底的污渍如出一辙!但更重要的是,他在刮蹭时,指尖似乎感受到一种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秩序感**的震颤?
“李德福!”刘全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兴奋,“把锅给我!”
李德福如蒙大赦,赶紧把烫手山芋递过去。刘全接过破锅,深吸一口气,如同进行某种神圣仪式,小心翼翼地将锅底那残留暗金污渍的位置,对准酒坛壁上的凹坑,缓缓贴了上去!
嗡!
就在锅底污渍与凹坑焦痕完全接触的刹那!
一股比之前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共鸣震颤,从接触点荡漾开来!不再是混乱的爆发,而是一种奇异的、如同钥匙插入锁孔的契合感!
紧接着!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可闻的机括声,从厚重的酒坛内部传出!
在刘全、李德福、王有财三人惊愕的目光中,酒坛底部靠近地面的一圈厚重黄泥封,竟然如同精巧的暗门般,无声地向内凹陷、旋转,露出了一个巴掌大小、黑黢黢的洞口!
“暗…暗格?!”王有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掌管库房二十年,竟不知这坛“玉髓春”内有乾坤!
刘全的心脏狂跳起来!他强压激动,示意李德福:“伸手进去!摸摸看!”
李德福看着那黑黢黢的洞口,咽了口唾沫,在刘全逼视下,颤抖着把手伸了进去。洞里很干燥,他摸索了几下,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边缘不规则的东西。他用力一抠,将那东西掏了出来。
东西不大,约莫巴掌大小,入手冰凉沉重。借着库房昏暗的光线看去,竟是一片…**暗金色的金属板**?板子表面坑坑洼洼,像是被强酸腐蚀过,又像是某种生物啃噬留下的痕迹。板子上,歪歪扭扭地刻着几行…**字**?但那字迹极其诡异,并非笔墨书写,更像是某种粘稠的半流体干涸后留下的、微微凸起的暗金色纹路,散发着与锅底污渍、酒坛焦痕同源的腥沉混乱气息!
刘全一把夺过金属板,凑到眼前细看。王有财也凑了过来。
只见板子上刻着:
**“皇气炒饭”**
**“限量一万”**
**“童贯老赖”**
**“还钱!”**
**“利息:日息千一,利滚利”**
**“分期:首付三成,余款分十二期,手续费十抽一”**
**“工伤抵扣:断一指抵本金一成,内脏损伤视部位及程度议价”**
**“最终解释权归债主所有”**
字迹扭曲蠕动,充满了混乱、怨毒、冰冷的气息,以及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市侩到极致的贪婪!尤其是最后那句“最终解释权归债主所有”,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王条款味道!
“嘶…”刘全倒抽一口凉气!这…这难道就是那“债主”的…**账本**?!虽然内容荒诞不经,充满了污秽混乱的气息,但这“皇气炒饭”、“限量一万”、“童贯老赖”、“还钱”、“利息”、“分期”、“工伤抵扣”…所有关键词,都与昨夜李德福听到的“鬼话”、垂拱殿的菌泥弹幕、甚至那“差评”意念碎片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御膳房的秘方!这是一份来自某个跨越时空的、极其难缠且贪婪的“债主”的催账单!一份用混乱污秽之力书写的、充满了霸王条款的…**菌泥账本**!
“总…总管…这…这上面写的…”李德福看着那“断一指抵本金一成”,吓得脸都绿了,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手。
王有财更是老脸煞白,指着“童贯老赖”几个字,嘴唇哆嗦:“这…这…污蔑枢相…大逆不道啊!”
刘全却死死攥着这片冰冷的菌泥账本,眼中光芒闪烁不定。恐惧、荒谬、以及一种抓住关键证据的兴奋感交织在一起。他明白了!彻底明白了!昨夜调鼎堂的灾难,垂拱殿的荒诞,官家的震怒,根源都在这里!御膳房不是源头,而是…**被讨债的对象**!这口破锅,是讨债的“信物”!这坛“玉髓春”,是讨债的“共鸣点”!而这菌泥账本,就是那债主留下的“法律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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