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杀声震天,庞青云部如狂涛般扑向城墙。
云梯甫一架设,张午阳便如猿猴般率先攀登,腰刀咬在口中,双手交替向上。
“保护云梯!”庞青云在城下怒吼,挥刀劈飞一支射来的火箭,陆大山指挥弓手齐射,箭雨泼向垛口,几个明军惨叫着跌落。
右侧突然传来巨响,一架攻城车被火油罐击中,瞬间燃成巨大火球,无数燃烧的士兵如人形火把,从高处坠落,凄厉的惨叫撕心裂肺。
“赵谦那边折了一架云梯!”张午阳在半空中喊道。
庞青云抬头望去,只见赵谦部果然乱作一团,士兵们惊慌地躲避着火雨。
但他很快发现赵谦本人已带着亲兵,转向另一架完好的云梯——这厮倒是溜得快!
“别分心!登城!”庞青云暴喝,身先士卒。
箭矢如蝗,石块如雨。
不断有士兵从云梯上坠落,砸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上。
一个新兵被巨石击中头颅,红白之物溅了庞青云满脸,他抹都不抹,继续向上攀爬。
张午阳第一个跃上垛口,腰刀舞成银光,瞬间砍翻三个守军。
“大哥!上来了!”他狂吼着,伸手拉了一把庞青云,接着为后续弟兄开辟立足之地。
庞青云纵身跃上城头,战旗插在身后。
环顾四周,尽是惨烈景象,断肢残躯铺满地面,血水汇成溪流顺着城墙凹槽淌下。
明军已是强弩之末,许多守军面色惨白,动作迟缓,显然已是筋疲力尽。
“结阵!结阵!”庞青云大喝,部下迅速组成战斗队形。
就在这时,右侧传来熟悉的喊杀声。赵谦竟也带着人马登上了相邻段城墙,正与守军厮杀。
混战中,陆大山也登上城头,立即指挥部下扩大突破口。
张午阳则如猛虎般向左翼冲杀,所过之处守军纷纷溃退,明军确实已到极限,许多士兵眼神空洞,机械地挥动着武器。
二哥!左边交给我!张午阳大吼,腰刀舞得虎虎生风。
陆大山一边指挥箭手压制右侧垛口,一边对庞青云喊道:大哥!赵谦的人往城门楼去了!
庞青云怒目圆睁,却见赵谦果然带着亲兵向左冲杀,这他妈分明是又要抢头功。
两人虽在厮杀,却又不约而同地互相策应——赵谦部牵制了左翼守军,为庞青云减轻压力。
庞青云部则牢牢守住右翼,防止赵谦被包抄。
这些明降军真是拼命!一个赵谦部的把总边战边喊,语气中带着敬佩,完全忘记自己在半个月前,也是降军的身份。
庞青云浴血奋战,心中了然:这些人之所以如此奋勇,不仅仅是为了赏银,更是要向新主展现自己的价值。
他们受够了被当作猪狗的日子,今日非要挣个出身不可!
张午阳带着敢死队冒死前冲,陆大山则在后方指挥箭手精准压制垛口。
压制左侧垛口!陆大山怒吼,弓弦响处,三名明军箭手应声倒地,张午阳已经杀红了眼,腰刀卷刃了,就捡起地上的长枪继续厮杀,
甚至有一个断臂的降兵用牙咬着刀,单臂攀爬云梯,降军们拼死向前,他们太需要这场胜利来证明自己了。
................
震天的厮杀声中,仪凤门守将灵璧侯汤国祚甲胄破损,镶金掩心镜上布满刀痕,仍在奋力督战。
眼看降军如潮水般涌上城头,他对着身旁亲兵嘶声吼道:速去太平门!请诚意伯发兵救援!仪凤门若破,南京危矣!
亲兵翻身上马,沿着城墙内侧驰道疾驰,很快便穿过弥漫的硝烟,越过层层尸首,求援的骑兵伏在马背上拼命鞭策。
此时在太平门瓮城内,诚意伯刘孔昭正在督战,忽见一骑快马自西而来,马上骑士背插一支箭矢,但真正致命伤却是一枚火枪弹丸,战袍尽染鲜血。
报——骑士滚鞍下马,踉跄跪地。
仪凤门告急!汤侯爷请伯爷速发援兵!庞青云、赵谦两部降军攻势凶猛,城垛已失守多处!
该死!一群降卒为何如此卖命!那李逆到底是施展了什么妖法?
刘孔昭眉头紧锁,但当即下令:传令!调太平门三千精锐,再带我五百家丁!即刻驰援!
随即,他又命人抬来二十口樟木箱,箱盖掀开银光耀目。
儿郎们!他登上高台,声震四野。
逆贼犯我京师,正是我等报效朝廷之时!今日每人先发三个月饷银,若解仪凤门之围,每人再赏田二十亩!
士兵们轰然应诺“杀贼!”,接着井然有序领取饷银。
这些精锐家丁个个头戴八瓣帽儿盔,身穿对襟齐腰甲,手持长枪腰刀,背负强弓劲弩,虽非九边精锐,却也装备精良。
擂鼓!出征!刘孔昭长剑指西,四千精锐如洪流般涌向驰道,铁甲铿锵,战旗猎猎,队伍蜿蜒如长龙,在南京街巷间快速推进。
与此同时,在狮子山望楼上,天策军哨兵突然疾奔至中军帐:禀大将军!城南发现大队明军调动,约有四千之众,正沿驰道疾驰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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