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瑟尔特抬起头:“还有一个问题:人,操练这样一支舰队,需要大量有经验的水手和军官,他们从哪里找来的?”
这个问题让舱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对这些西夷和侨民来说,大唐只存在想象中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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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福建泉州外海。
这一次,使团成员们有了心理准备,但当泉州湾的景象真正展现在眼前时,那种冲击力依然强烈。
港口繁忙得令人目眩。数百艘大小船只进进出出,码头上货物堆积如山,但这还不是最令人震惊的。
范·德桑特的望远镜看到了,港湾西侧的大片船厂,至少六艘战舰正在不同阶段的建造中,从铺设龙骨到安装桅杆,进度一目了然。
但真正扔人心惊的是那些工坊的运作方式,——他看到巨大的水轮在转动,听到远处传来有节奏的锻打声,那是火炮工坊特有的声响。
“他们在量产。”“不只是造船,还有火炮、索具、一切配套。”范·德桑特发现自己的神经,快麻木了。
德克森则被港口的商贸规模震撼了,成箱的丝绸、瓷器、茶叶被装上货船,而从南洋来的香料、从日本来的铜料、从暹罗来的稻米也在卸货。
他注意到一个细节:许多货箱上同时印着官营工场的标记,和私营商号的徽记,神情若有所思。
“官民合营?这种方式……很高效。”
马特索科尔点燃烟斗,吞云吐雾道:“诸位,我们必须重新评估形势。科内利斯,你估算过他们的贸易规模吗?”
德克森翻开账簿:“仅泉州一港,年吞吐量可能已超过巴达维亚,而且他们不只出口丝绸瓷器,还在进口南洋的香料、暹罗的稻米、日本的铜料…。
这是一个完整的贸易网络。如果我们被排除在外……”
范·德桑特接话:“或者更糟——他们组建了自己的‘东印度公司’,在与我们直接竞争。”
沈一石低声道:“但有更棘手的一点。中国传统讲究‘天朝上国,四夷来朝’。我们这次是以‘战败请罪’的名义而来,在礼仪上已处下风。
我建议…在谈判时,尽量避免使用‘公司’一词,而用‘荷兰国使节’的名义。
至少在名义上,将冲突升级为国家层面,或许能争取一些转圜余地。”
哈瑟尔特闻言,摇头道:“但总督给我们的授权仅限于公司事务。如果以国家名义,我们是否需要新的授权书?”
马特索科尔深吸一口烟,无奈:“来不及了,巴达维亚到阿姆斯特丹,一来一回至少要十八个月,我们需要临机决断。”
...............
在经过长江口,崇明岛锚地,本土舰队的最后一次检查后,荷兰使节团终于在四月十二到达金陵城。
鸿胪寺会同馆的庭院里,使团成员们围坐在石桌旁,三天的航行见闻已经变成了,厚厚的报告和素描,摊在桌上。
哈瑟尔特整理着材料:“综合沿途观察,大唐拥有至少三支主力舰队,总规模可能远超过五十艘主力战舰。
他们造船和军工能力已经形成完整体系,实行的海贸完全开放,工商繁荣,并且海军训练水平极高,有完整的战术体系,这完全不像是一个大陆国家,应有的决策。”
范·德桑特沉声道:“技术层面,他们至少不逊于我们,某些细节设计甚至可能更优。”
德克森翻开备忘录:“经济层面,如果我们被排除在他们的贸易体系之外,公司在南洋的利益将受到严重冲击。”
马特索科尔沉默地听着,青烟渺渺的烟斗已经熄灭,但他仍下意识地握着。
“先生们,我想最初的计划需要调整,赎回俘虏依然是首要目标,但方式可能需要改变。
赔偿……恐怕难以避免,至于贸易站,大员已经不可能,但或许可以争取在其他港口设立商馆。”
沈一石谨慎地说:“按中国的礼仪,我们是‘战败请罪’而来。在觐见时,姿态可能需要放得更低一些。”
“但也不能太卑躬屈膝,否则在后续谈判中,我们会完全失去主动。”德克森皱眉,习惯了在土着面前高高在上的滋味,第一次尝到战败待遇。
范·德桑特摇头:“主动?科内利斯,我们什么时候有过主动?从看到那支舰队开始,主动就不在我们手里了。”
这话让所有人默不作声,直到院门外传来鸿胪寺主事,客套的声音:“贵使,三日后武英殿陛见,请早做准备。”
马特索科尔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外套。他看向庭院外巍峨的宫墙,那里是这个帝国的中心。
“先生们,记住我们此行的根本目的,为公司争取生存空间,在这个新兴帝国面前,我们需要重新找到自己的位置。”
众人起身,神色肃然。
而在远处的皇宫内,皇帝刚批阅完水师的奏报..放下朱笔,对侍立的通政使陈通达说:“荷兰人该看的,都看到了?”
“回陛下,按行程,该看的都应看到了。”
皇帝微微颔首,目光投向殿外辽阔的天空,“去告诉兵部,户部,礼部,接下来能刮到多少油水,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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