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个空心木框被摆在了众人面前。
“把这胶泥粉,与沙子、石子,按一比二比四的比例混合,加水,搅匀,倒进去!”
工匠们将那黏糊糊的灰色浆体,倒满了木框,又用木板抹平。
一切看起来,平平无奇。
“好了。”朱至澍拍了拍手,“三天之后,再来看。”
……
三天时间,足以让很多事情发酵。
世子殿下耗费巨资,炼石为泥,结果炼出一堆废渣的笑话,已经在成都城里悄悄传开。
朱奉铨都派福安来问了两次,话里话外,都是让儿子别玩脱了。
唯有周若薇,每日都会来工地看一眼那个灰色的方块。
她发现,那东西,一天比一天坚硬。
第三天,清晨。
工地上,人山人海。
不仅是工匠,就连附近闻讯而来的百姓,都把工地围得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想看看,世子殿下的神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朱至澍在一片议论声中,缓缓走到那个木框前。
钱老头跟在他身后,神情紧张。
“拆。”朱至澍只说了一个字。
两个工匠上前,小心翼翼地拆掉了木框。
一个棱角分明、表面平整的灰色石块,出现在众人眼前。
它看起来,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甚至……有点丑。
“就这?”
人群中,再次响起失望的声音。
朱至澍不以为意,他看向旁边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
“王二,你是工地上力气最大的。去,拿那把八磅大锤,砸开它。”
“好嘞!”
王二吐了口唾沫在掌心,抄起一把大铁锤,轮圆了胳膊,用尽全身力气,猛地砸了下去!
他预想中,石块会应声而碎,石屑纷飞。
然而——
“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那把精钢打造的大锤,竟被高高弹起!
王二虎口巨震,整个人被震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的不可思议。
而那个灰色的石块。
完好无损!
只在被锤击的中心点,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白色的印记。
全场,死寂。
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像看鬼一样看着那块平平无奇的石头。
“妖……妖术!”有人发出了颤抖的惊呼。
“神物!是神物啊!”更多的人,则是爆发出狂热的呐喊。
钱老头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他扑到那石块前,用粗糙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那冰冷坚硬的表面。
他敲了敲,听着那沉闷厚重的回响。
他又用指甲去抠,却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
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硬的石头!
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颠覆了他五十年的经验!
突然,他转过身,对着朱至澍,噗通一声,双膝跪地,一个响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老朽钱三,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殿下!”
“殿下所造,非是胶泥,乃是开天辟地之神物!老朽……老朽愿为殿下执鞭坠镫,终此一生,钻研此道,万死不辞!”
这位在蜀地匠人中德高望重的老者,此刻涕泪横流,拜服得五体投地。
周围的工匠们,见状也纷纷跪倒一片。
“我等愿追随殿下!”
呼声,排山倒海。
朱至澍站在人群中央,神情平静。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手中,才真正掌握了改变这个世界的力量。
就在这时,一名王府护卫策马狂奔而来,他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音急促。
“殿下!攀枝花急报!”
“第一批天工钢已经出炉!但是……周边县的几大土司,联手封锁了雅砻江水道,片板不得下水!他们说……”
护卫顿了顿,脸色难看。
“说要过江,得按人头和货物,交买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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