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那挑担小贩的身影刚消失在拐角,风宝便从屋檐跃下,爪子精准踩住地上半截焦纸。它低头啄了两下,脖子一仰,竟将残片吞进嗉囊。
严冰雪盯着那空荡荡的地面,眉头微动:“他们烧了密令,还特意留下‘三日后’三个字,是想让我们追着线索跑。”
尉迟逸风站在她身侧,目光未移:“不是追,是引。他们在试我们有没有真货。”
“那就给他们点假货。”她转身朝药房走,“让他们以为我们摸到了更深的东西。”
半个时辰后,王府西厢药房内,一名杂役正低头扫地。侍女阿菱提着食盒进来,压低声音对同僚道:“听说了吗?昨夜主母从影卫手里接了个匣子,说是先帝留下的遗诏副本,里头记着一种秘药配方,专解奇毒。”
那人扫帚一顿:“真的?”
“我亲眼见她翻那册子,上头写着‘玄七’二字,据说是开启禁阁药柜的钥匙。”阿菱顿了顿,又补一句,“这事可不能说出去。”
话音刚落,窗外一道芦花色影子扑棱飞过,正是风宝。它翅膀一振,掠过墙头,像是无意听见,又像刻意经过。
严冰雪躲在西角门夹道的暗处,将一切看在眼里。她轻轻拍了拍尉迟逸风的袖口:“饵撒出去了。”
他点头:“等鱼咬钩。”
接下来两日,王府内外平静如常。风宝每日按时出巡,或蹲墙头,或跳院中石凳,看似悠然自得,实则双目警觉,时刻留意四周动静。
第三日清晨,严冰雪换了身素色布裙,腰间挂个小药匣,只带两名随从出门。她先去了城南济世堂坐诊,午后返程时,在巷口故意绊了一下,药匣脱手摔开,一枚铜牌滚落石缝。
她低头寻了片刻,皱眉摇头:“算了,回去再找。”
那铜牌上刻着两个小字——“玄七”。
当晚,王府后巷。
一名卖花老妪拄着竹篮,拦住送饭回来的杂役:“小哥,可是你们府上的小姐丢了块牌子?”
杂役装作不解:“什么牌子?”
“刻着‘玄七’的那个。”老妪急切道,“有人看见她在济世堂门口掉了东西,说那牌子能打开禁阁药柜……”
话没说完,她忽觉不对,转身要走。
杂役却不紧不慢跟了一句:“您怎么知道是禁阁?这名字我都没听过。”
老妪脚步一滞,随即加快步伐,消失在夜色中。
暗处,尉迟逸风冷笑一声:“‘禁阁药柜’四个字,我们从未对外提过。她是被人教好了才来问的。”
严冰雪从阴影走出:“有人在背后串线,而且层级分明——传令者不知前因,执行者不明后果。”
“但至少,我们知道他们还在盯。”尉迟逸风望向远处街口,“而且,他们信了。”
次日天刚亮,王府后院晒药架旁,几名婢女正在晾晒药材。
其中一人高声说道:“昨夜主子召见影卫,说‘玄七’牵出条大鱼,三日后要在北郊别院当面对质。”
另一人惊呼:“北郊?那地方荒得很,真要去?”
“可不是!主母还让准备马车和药箱,说是怕对方伤重不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不小,恰好传到院墙外。
严冰雪站在回廊下,看着风宝抖了抖羽毛,展翅飞出。
不到半个时辰,它便回来了,爪上抓着一片粗麻布条,像是从乞丐衣角撕下的。更奇怪的是,它嘴里还叼着半块芝麻饼,落地后咕噜一声吐出来,用爪子扒拉开饼芯——里面藏着一张极小的纸条,上书两字:“已报”。
尉迟逸风接过纸条细看,又摸了摸那布条:“城南流民多穿这种麻衣,常被用来传递消息。”
“关键是‘已报’。”严冰雪接过话,“我们根本没安排北郊之行,他们却立刻上报——说明有固定联络点,且反应极快。”
尉迟逸风沉吟片刻:“北郊别院不在我们名下,连影卫都没去过。他们若能迅速响应,必定早有耳目埋伏在周边。”
“三日后……又是三日。”她眯起眼,“上次密令写‘拖满三日’,这次我们放话也是三日,他们连时间都不改就往上撞。”
“这不是巧合。”尉迟逸风缓缓道,“是他们的行动周期。”
“可能是轮值交接,也可能是贡品运送的时间节点。”严冰雪走到桌前,翻开一本旧档,“宫中每月初七、十七、二十七都有药供入殿记录,前后一日皆由太医院专人押送。”
“而今天,正好是二十六。”
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开口:
“他们等的是二十七。”
尉迟逸风当即命人调取近三个月药供名录,重点排查押运人员背景。严冰雪则翻出皇帝中毒前后几日的用药清单,逐项比对。
“这几味药,名义上用于安神,实则与九节乌心散相冲。”她指着一行字,“若长期混服,会慢慢损及心脉,发作时却像突发重症。”
“问题是,谁能绕过太医署,直接往御药里添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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