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索恩的话,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林夜心中荡开层层涟漪。“遗弃星域”、“虚空寂灭能量”,这些词汇背后显然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很可能直指万族战场的本质,甚至与他体内的蚀龙钉息息相关。
林夜压下身体的虚弱和内心的波澜,示意贞德扶自己坐得更直一些,目光平静地迎向凯尔·索恩:“索恩指挥官,感谢贵方的援手。我们也正有许多疑问。不知您所说的‘谈一谈’,是正式的外交接洽,还是……基于某种共同利益的信息交换?”
他没有急于追问,而是先界定谈话的性质,这显露出他历经风雨后的沉稳。
凯尔·索恩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兼而有之,林夜先生。首先,我代表巡天者组织‘前哨站-Z7’,正式欢迎诸位人族勇士的到来。尽管方式有些……出乎意料。”他看了一眼窗外伤痕累累的希望号和其他星舰,语气带着一丝感慨。
“基于《星际难民临时庇护协议》及对抗‘收割者’阵营(裂爪族、惑心魔等属于此阵营)的共同立场,我方将为你们的舰队提供必要的维修和补给。这是基于星际公约的道义。”他顿了顿,话锋微转,“但关于你个人,林夜先生,以及你体内那股被标记为‘高度危险·虚空污染’的能量,则属于另一层面的问题。这涉及到巡天者的核心观测条例,以及……或许存在的,共同的威胁。”
共同的威胁?林夜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愿闻其详。”
伊莎医生操作控制台,调出了一幅复杂的星图和一些模糊的古老文献影像。“根据‘源数据库’的比对,你体内那股寂灭能量的源头特性,与一个早已消逝在历史长河中的文明——‘虚空遗民’,有高度吻合之处。”
星图上标注出一个遥远的、如今已被标记为“绝对禁忌区”的星域,那里弥漫着永恒的虚空风暴和破碎的法则。
“虚空遗民,”凯尔·索恩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和……敬畏?“他们是上一个纪元,甚至更早时代的霸主,是真正触摸并驾驭了虚空本源的强大存在。传说他们并非毁灭于外敌,而是亡于自身对虚空力量的过度探索,引发了某种终极的‘虚无反噬’,整个文明连同其所在的星域一同化为了永恒的寂灭之地。”
“而你所中的这种能量,”他指向监测屏幕上被暂时约束的灰黑色能量图示,“其精纯度极高,绝非寻常虚空生物所能拥有,更接近记载中虚空遗民高等个体的‘本源寂灭力’。据我们所知,当前活跃的‘收割者’阵营中,仅有最顶尖的几位‘柱神’及其直系眷属,才可能掌握类似的力量。你是在何处,如何沾染上这种力量的?”
林夜心中凛然,蚀龙钉的来历果然大的吓人,竟然牵扯到所谓“柱神”?他略一沉吟,并未完全透露始皇陵和蚀龙钉的具体细节,只简略道:“在一次探索某个古老文明遗迹的过程中,遭遇了一个自称‘柱神使者’的诡异存在,被其暗算所伤。”
“柱神使者……”凯尔·索恩和伊莎对视一眼,脸色更加严肃。“果然与他们有关。林夜先生,你必须明白,被这种层级的虚空寂灭力侵蚀,即便暂时稳定,也如同怀抱一颗不定时引爆的恒星。它会不断侵蚀你的生命本源,扭曲你的意志,甚至可能将你逐渐同化为虚空傀儡。根据数据库记载,历史上凡是被此种力量深度污染者,无一善终。”
医疗舱内的气氛瞬间压抑起来。贞德紧紧握住林夜的手,眼中满是担忧。
“难道……就完全没有解决的办法吗?”霍震岳沉声问道,林夜是华夏乃至人族的支柱,绝不能倒下。
“很难。”伊莎医生摇头,“彻底净化需要同等层次甚至更高级别的、偏向‘创造’与‘生命’本源的力量,或者对虚空法则有极深领悟的存在出手。这两种存在,在当今已知宇宙中都极为罕见。我们基地的设施,只能维持现状,延缓恶化。”
凯尔·索恩接话道:“这也是我想说的‘共同威胁’。‘收割者’阵营的活动近年来日趋频繁和激进,他们似乎在谋划着什么大事。你们人族,作为新近踏入星际舞台的文明,已经进入了他们的视线。而你,林夜先生,身负此种力量,既是极大的危险,也可能……是某种变数。巡天者的宗旨是观察、记录,并在一定程度上维持秩序平衡。我们不愿看到一个有潜力的新生文明被过早扼杀,也不希望‘收割者’的力量进一步膨胀。”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关键信息:“根据我们截获的零星情报,以及你们被伏击的位置和敌人配置来看,裂爪族和惑心魔的这次行动,并非偶然遭遇。它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你们,更准确地说,很可能就是你,林夜先生。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们舰队中,或者你们的行程信息,可能已经被泄露了。”
“什么?!”霍震岳等人脸色大变。内部有奸细?还是地球方面出了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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